第92章 一致对外

从广义进入草原后，皇太极的行军速度明显加快了。

因为马上就要进入三月，天气逐渐回暖，冰雪融化，他们若是现在不加快速度，一旦冰雪彻底融化后，湿滑的路面将会让他们的行军速度更加缓慢。

而韩羽仍是不慌不忙的跟着，既没有扑上去的打算，也没有绕道截停他们的迹象，两拨人好似约定好的一般，你追我赶，却又不直接接触。

如此过去半个月，皇太极率领着大军在经过察哈尔，科尔沁两片大草原后，终于抵达了开原以北的镇北关，也就是明初时期设置的奴儿干都司境内。

但在努尔哈赤率领建州女真兴起后，奴儿干都司的统治权逐渐被建州女真所取代。

在皇太极时期，这里成了后金最为重要的粮食产地。

他之所以选择绕道来这里，正是因为这里有着数不尽的粮食，而且还有没有纳入他建州女真编制的东海女真，无论是补充人员，重新建制，还是补充补给，等待时机，这里都是最佳选择。

而黑龙江从镇北关的身后流过，又给镇北关增添了一道天然屏障。

但此刻对于皇太极而言，这条原本护卫着他的后金的屏障，如今却很有可能成为他的噩梦。

因为他需要渡过黑龙江，前往佳木斯。

佳木斯是东海女真的聚集地，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得到人员上的补充。

可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因为韩羽在他抵达镇北关后，也已经抵达镇北关以南三十里的白寿村。

在这里，韩羽对整个队伍进行了简单的重新编制与物资补充。

他知道，是时候发起总攻了。

镇北关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算是一个关，顶多算是一个战略据点，而且四周没有高山可以据守，只有一小片山坡，与丘陵堡的地形有些相似。

只不过在镇北关的北面，流淌着波涛汹涌的黑龙江，时值三月，黑龙江虽尚未彻底解冻，但冰面已经开始消融，如果有大量的人畜走在上面，很有可能会直接踩垮冰面。

皇太极没有胆量赌这一波，他最好的选择肯定是沿着黑龙江的东岸继续北上，前往佳木斯。

而韩羽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三月初九的深夜，韩羽率领大军悄无声息的前进了二十里，镇北关的轮廓已经在地平线上肉眼可见。

他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关隘，心中一阵起伏。

与皇太极周旋了这么久以后，一切都要结束了。

没什么可说的，他让巴图鲁将自己的命令传达给了五位蒙古首领，在一声厉喝下，蒙古大军对镇北关发起了冲击。

此刻正值深夜，近一个月没有安稳睡上一觉的女真士兵早已进入了梦想，汉语的偷袭快而狠，几乎眨眼就冲破了第一道防线，兵锋直指镇北关的关隘。

皇太极也在睡梦中被惊醒，他虽料到了韩羽会偷袭，可他没料到韩羽的偷袭来得如此之快。

他翻身爬起后，当即命令士兵以关隘为防线，对蒙古大军进行阻击，想要将蒙古大军拖入巷战。

原本，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进入巷战，他的士兵的战斗力肯定是不虚的，甚至在面对明军时，有着直接碾压的实力。

这在西平堡一战中已经得到具体体现。

但是经过近一个月的跋涉逃命，他和他的士兵体能已经下降到一个极低的地步，别说进行巷战，便是让他们固守据点，也是难以为继。

更为关键的是，韩羽率领的蒙古大军在得到沈阳送来的物资补给后，人员编制以及整体实力都得到了相当程度的保持，此番又是偷袭，他们的行动直接以摧枯拉朽的态势席卷了整个关隘。

女真士兵在蒙古大军的刀锋下没有进行任何挣扎，因为已经无力挣扎，韩羽的追亡逐北取得了巨大成效。

韩羽率领五千精锐骑兵冲入关隘之中，一路横扫，所向披靡，直指皇太极休息的主营。

皇太极见韩羽故技重施，而他已然没有了当初不动如山的勇气，当即在多尔衮的护卫下且战且退，朝着黑龙江的冰面退去。

韩羽哪管这么多，带着大军便是追击。

可当他追到黑龙江岸边时，皇太极与多尔衮却忽的停了下来。

两人在一千多亲卫的护卫下站在岸边，看着韩羽，眼神里充满了怨恨与愤怒。

他们没想到，他们最终居然会败在韩羽的手中，而且还是以如此形势惨败。

大金的美梦似乎在这一刻已经到头了。

可他们还要搏一搏，因为他们不相信韩羽会对他们赶尽杀绝！

“杀了我们，辽东再无外敌，袁崇焕，孙承宗，还有你，都将成为崇祯重掌皇权的牺牲品。”

狡兔死，走狗烹，历朝历代，自古如此。

而在大明历史上，这种事发生的几率更为普遍。

崇祯忌惮袁崇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所以到现在还留着袁崇焕的命，不正是因为关外的他们？

一旦他们死了，崇祯也就没有继续留着袁崇焕的理由了。

“那你们可想错了。”

“你们还不配成为大明的政治资本。”

说到底，皇太极和多尔衮，不过是为了生存而抢掠，为了生存而与大明作对，要说他们对于整个大明的权谋斗争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除了温体仁，其他人还真没那他们当回事。

毕竟“一致对外”这四个，即便是温体仁也深得其解。

“而且，早在丘陵堡时，督师与孙老，还有我便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即便当真如你所言，我们三人也无怨无悔！”

丘陵堡一战，韩羽其他两人怀着必死的决心与皇太极决战，尽管没能彻底消灭皇太极，但也彻底打击了他们的有生力量，形成了今晚的必杀之局。

死，对于他们而言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的死是否能够为大明带来一丝曙光。

以前或许不行，但现在完全可以。

所以即便是死，他也坚决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彻底铲除皇太极的机会。

而这机会，就是现在！

黑夜之中，寒风呼啸。

天地间除了风声再无其他任何声音。

皇太极和多尔衮都知道，一切言语都在此时失去了效用，当韩羽彻底露出獠牙的那一刻，他们就应该醒悟，韩羽要做的并不是缓解辽东局势，而是彻底平定！

所谓平定，便是他们赶尽杀绝！

“好毒的心肠！”

“好狠的手段！”

饶是皇太极，此刻也不由感到一阵心惊胆颤，浑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