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能臣奸臣温体仁

有一点韩羽不得不承认。

那就是温体仁自诩一切都是为了大明。

或许韩羽从史料上得来的信息，并不符合温体仁当下的这种自我认知，甚至可以说温体仁的这种自我认知更像是一种自吹。

但这并不妨碍韩羽对他的判断。

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一点是，史料往往不如预想，英雄可以写成懦夫，能臣可以写成奸臣，如何记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来记载。

就人品而言，韩羽对温体仁只有四个字的评价：卑劣无耻。

为了上位，跪过魏忠贤，跪过钱龙锡。

可上位以后，他反手就将钱龙锡给送进了诏狱。

现在，他又要将袁崇焕置于死地。

这这等行径，和南宋的秦桧没什么区别，就该遭到世人的唾弃。

可要论办事能力，如今偌大的大明朝内，又无人能够出其右。

就拿此次他北上监军来说，若是换做其他官员，不在袁崇焕这里吃干抹净，那肯定是不会走的，而且粮饷一事，那也肯定是能中饱私囊就中饱私囊，绝对不会多给袁崇焕一分。

但温体仁不是。

他不但认认真真的清查了宁远后西平堡两个地方的军账粮册，而且还在合理的范围给了袁崇焕往年七成的粮饷，而他自己没有私吞一点，原则性极强。

再者，他在内阁期间，虽没什么权力，可因崇祯对他的信任，很多事都交给他去办。

他不但把这些事办得仅仅有条，而且效率极快，远超周延儒这个首辅。

所以温体仁虽然卑劣，但并不妨碍韩羽将他视为能臣。

崇祯十七年里，总共有五十多个内阁大臣，特别是首辅这个位置，基本上都是干几个月就下课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任期超过两年的只有两人。

一个是周延儒，另外一个就是温体仁，他在首辅的位置上任职达到了八年。

如果说别的地方，书写史料的人可以更改，那这件事便是连写史的人都无法更改的地方。

从这也不难看出温体仁的实力。

于是当温体仁言道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大明，韩羽无法反驳，甚至对此表示了赞同。

因为温体仁在担任首辅期间，确实做了不少事，而且都是对大明有利的事，且他还不贪。

按道理来说，温体仁做了八年的首辅，要按照大明阁臣一贯的敛财方式与手段，八年时间，不说富可敌国，那也完全可以做到盆满钵满。

在大明历史上名声大得吓死人内阁首辅严嵩与徐阶，便是两个典型的例子。

严嵩巨贪完全不需要多言，可没人会知道徐阶也是个巨贪。

徐阶在担任内阁大臣期间，徐家上上下下的财富积累，可谓早就超过了嘉靖，仅次于严嵩。

由此可见明朝内阁大臣，无论好坏，敛财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但温体仁是个例外。

他做了八年首辅，不受贿，不贪污，家里穷得叮当响，工作态度还积极高昂。

要说他是奸臣，朱元璋只怕能从坟墓里当场爬出来。

言而总之，韩羽对温体仁这个清官，其实一直没有太大的敌意。

他一开始想除掉温体仁，完全是因为温体仁与皇太极勾结。

而当温体仁来到蓟辽，今日当着韩羽的面，给皇太极献计，要将袁崇焕杀死之时，韩羽终于也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除掉他。

即便他是个能臣，是个清官，即便他言道一切都是为了大明。

袁崇焕不能死。

因为让是韩羽中兴大明计划中不可或缺的那一个人。

下定决心后，韩羽便回到了蒙古大军的营帐之中，率领大军在黄昏时分抵达了苏里屯。

按照计划，他将从这里渡过辽河，对皇太极控制的城池发起偷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韩羽望着对岸漆黑的夜空再度将整个计划进行了复盘。

他知道此次寒战计划肯定会有意外，所以他必须先想好所有会发生的意外，然后再找到对应之策，以便随机应变。

子时一刻，当水漏计时器告知韩羽时间已到时，韩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看着眼前五位蒙古首领道：

“诸位，这一仗打赢了，你们想回哪回哪！”

“打输了，本将自刎谢罪，绝不拖累你们！”

这一仗，没有退路可言。

大军拔营，五万蒙古大军通过早已搭好的桥梁渡过了辽河。

在丑时一刻，对最近的柳城发起了进攻。

柳城的防守即位松懈，这是计划中的事，韩羽花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占领了这里，而且没有任何损失。

接着，韩羽派人将消息迅速传给了温体仁与袁崇焕。

温体仁在得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来到了柳城与韩羽会面。

“阁老，下一步怎么做？”

温体仁的计划并未全部告知韩羽，韩羽与他约定的便是占领柳城。

“你传信给袁崇焕了吗？”

“已经传了，我在信中请他即刻起兵偷袭沈阳。”

韩羽慎重道。

闻声，温体仁点点头道：

“立刻调动大军，包抄土城的多尔衮。”

“阁老这是何意？我们不是应该一座城一座城的占领吗？”

韩羽故作不解的问道。

温体仁看了他一眼道：

“机不可失，抓紧时间。”

他并未多言，只让韩羽抓紧行动。

韩羽不敢有所迟疑，当即下令大军上马，朝着土城疾奔。

而当他率领大军来到土城之时，城内的多尔衮明显感到了意外，他没有按照约定给韩羽传来信号，反而暗中派了一个亲信偷偷来到了城外，面见韩羽，询问韩羽为何不按计划进行。

温体仁朝着韩羽做出一个伸手抹脖子的动作，而且那个亲信便被杀了。

只听温体仁寒声道：

“皇太极会倾尽全力去对付袁崇焕，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此时，韩羽这才明白温体仁的真正目标。

他想要的不是沈阳城外的这几座土城，而是沈阳！

“拿下土城，将多尔衮率领的大军全部杀了！”

温体仁一声令下，韩羽顿时心神震动，眼睑不断跳动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温体仁居然会如此胆大。

这是要献祭袁崇焕，然后和皇太极决战了啊！

韩羽没有思索的时间，因为温体仁根本就没给他时间思考。

他只得来带军账外朝五位蒙古首领下达了共称的命令。

不过，他找到了自己的亲卫，快速写下一封手书，让他送去给袁崇焕。

大军攻城，因为土城的防守是多尔衮按照计划进行的，所以不甚严密，很快就被蒙古大军打出一个缺口。

接着，韩羽翻身上马，第一时间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