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们一般比较含蓄

韩羽自然是不知道京城内正在发生的事，他此刻与袁崇焕正在商议如何拯救大学士孙承宗。

按照韩羽的计划，与皇太极和谈乃是幌子，借此为由将他的人送到沈阳，探听孙承宗的消息才是真。

当然，这得需要皇太极的配合。

好在皇太极也清楚眼下的局势，为了延缓袁崇焕的进攻，在袁崇焕派人送去和谈意向书不到三天，袁崇焕就收到了皇太极的口信，说是可以和谈。

然后皇太极派出亲信多尔衮，前来与袁崇焕商议和谈的具体细节。

韩羽听到多尔衮这个名字，不由一怔。

这也是个猛人。

而且比皇太极更猛。

跟这家伙聊天，那可得好生注意点。

翌日，在袁崇焕的带领下，他们一行人来到了约定的地点，西平堡以北，辽河西岸一个名叫苏里屯的地方。

这儿原本是个小村庄，但因为女真人要以此为据点向西边扩展势力，所以将这地方发展成为了一个军事据点。

但因为此次西平堡一战，女真人在辽河以西的兵力全部缩回沈阳，故此这里也就成了一座空城，确实是个讲悄悄话的好地方。

袁崇焕与韩羽先一步抵达，半个时辰以后，外面这才响起动静。

接着，韩羽就看到个威武雄壮的女真汉子，从外面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

正是皇太极的弟弟，多尔衮。

按理说，多尔衮今年也不过十八岁。

可此时在韩羽看来，这一脸风霜，皮肤黝黑，眼神深邃，眉眼如刀的多尔衮至少有三十好几。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袁大人。”

“贝勒。”

多尔衮带着几个贴身侍卫进来后扫视了一圈，这才操着一口不算流利的汉语，与袁崇焕相互见礼。

虽说是假和谈，但体面总还得有。

“这位想必就是那晚率领五千骑兵来回冲击我军阵营的指挥使，韩羽韩大人了吧？”

随即，多尔衮将目光转向了韩羽。

韩羽没想到他居然认得自己，而那晚自己在女真军阵之中却并未见过他，他怎么会认得自己的呢？

疑惑之际，韩羽起身问道：

“贝勒听说过我？”

“大汗回到沈阳后，对你可是赞不绝口，称明军将领第一人，只在袁大人之下。”

多尔衮两句话，就将挑拨离间的气氛给营造了出来。

要说他是玩弄政治的高手呢。

这措辞，这语气，活脱脱的一个阴谋家。

饶是韩羽也不由暗道：福临没死在你手上真是他命大。

“打仗不玩命，那还打什么仗？”

“不过能得到大汗这般夸赞，全仰仗督师的教导，若无督师，何来今日的韩羽？”

韩羽丝毫不怵，直接顶了回去，可谓干净利落。

顺带着，也拍了拍袁崇焕的马屁，两不误。

听到这话，袁崇焕十分满意的捋了捋胡须，一脸享受。

“呵呵......没想到韩指挥使不但手上功夫了得，这嘴上的功夫居然也不差，倒是文武双全的人才。”

言罢，多尔衮再不多言，当即找了个座，自顾自坐下后掏出酒囊，猛灌了一口。

袁崇焕不想与他做口舌之争，于是开门见山道：

“既是和谈，你我便该开诚布公。”

“我方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们不跨过辽河，你们在辽河以东的事，我只当没看到。”

“我耳聋，我眼瞎，我不知情。”

饶是韩羽听到这话也不由哑然。

敢情和谈是这么个谈法啊？

那你不早说，搞得我还以为多正式呢！

“不可能。”

谁知多尔衮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并且道：

“你想将我们锁死在辽河以东，如此损人利己的条件，大人是怎么好意思开口说出来的？”

“诶，还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跟你们交手这么多年，杀你们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早就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了，还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

袁崇焕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道。

听到这话，多尔衮不由面露愠色。

他不得不承认袁崇焕是他们进关抢地盘的最大阻碍，在袁崇焕的固守下，他们在辽东经营数十年的基业，几乎被耗光，而刚刚的西平堡一战，更是精锐尽失。

说袁崇焕是他们的头号大敌也不为过。

这也就是皇太极为何要施反间计的原因。

可面对袁崇焕这般直来直去的谈判说辞，他做不到心平气和。

“这么说来，和谈之事便是唱戏？”

“既然如此，还请大人转告大明皇帝，我们后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勇气。”

“实在不行，大家就耗着，我倒要看看是你们耗得起，还是我们耗得起。”

他这话把自己说的，有点像狗皮膏药，甩不脱，扔不掉，主打的就是不把你疼死也要把你痒死。

可韩羽闻声，细细一想，觉得他这话没毛病。

毕竟继续攻打沈阳对明军而言，收效显然不佳。

而一旦让女真人拖住了，那吃亏的总归还是大明。

袁崇焕给他使了个眼神，他立时会意，当即出言道：

“贝勒此言差矣。”

“我们汉人有句俗语叫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其意便是，虽说我们现在解决你们有困难，可一旦朝廷下定决心，非要解决你们，倾全国之力，也不是一定做不到。”

“你知道的，我们汉人一般比较含蓄，如果能伐不臣，使之教化，那我们通常情况都不会斩草除根。”

“此次你们越过山海关，扰乱京畿，已经让皇帝陛下很是生气。”

“常言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话虽然夸张了些，伏尸十万总还是有的。”

“我跟都督也早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贝勒大可试一试。”

韩羽当然不会谦让

谁还不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呢？

大不了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大不了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可一旦灭了你女真全族，那这麻烦也就永永远远的消除了。

大明仍旧还是那个大明。

而你们女真人的后金，便彻底的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再也不会危及到大明的江山。

韩羽此言说完，多尔衮的眼中顿时迸射出两道精光，整个人的气息为之一变，申请霎时间凌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