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动静

京城腊月，大雪纷飞。

韩羽带着一支一万人的蒙古先锋队先一步抵达保定。

随后，他派出使者进城，面见崇祯，说明情况，邀请孙承宗前来保定商议作战细节。

崇祯二话不说，大手一挥就批了一个“准”字。

于是孙承宗安排好京城的防务后，连夜从京城赶到了保定。

与韩羽见面后，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当初两人在这里发生的事。

“要不是当初你小子冒险来此，我此刻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只是没想到你小子当真有些本事，竟真的将蒙古人带了来。”

其实一开始孙承宗是不太相信韩羽，或者说袁崇焕，能够将蒙古人带进关。

毕竟蒙古人的尿性，几百年了始终如此，也就是来来回回的占点便宜，然后再返回草原。

“今时不同往日啊，老大人。”

韩羽没有给出明确的原因，只简单的提醒了他一下。

闻声，孙承宗也并未深究，只点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休整休整，咱们这就去京城呗。”

按照他的计划，只要韩羽的先锋队一到，他们便可以对皇太极发起进攻了。

因为一旦蒙古军出现在京城附近，皇太极就该知道草原部族已经归附大明，大明再无后顾之忧，肯定会全力扑杀他。

所以皇太极唯一的选择，只能是出关。

然而韩羽却摇了摇头，随即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微笑。

“嗯？”

“什么情况？”

孙承宗纳闷的看着他。

只听他道：

“老大人，这件事可不能这么来。”

接着，他将袁崇焕被下狱的猜想说了出来，但随即遭到孙承宗的强烈反对。

孙承宗始终认为是袁崇焕的轻敌大意，致使皇太极能够长驱直入杀到京城，也是袁崇焕一贯以来的目中无人，非要坚持他自己的那一套战法，才导致崇祯对他生疑，所以才他下狱。

然而韩羽继续摇头道：

“不止如此。”

“最关键的点在于有人要置袁都督于死地，而且是没得商量的那种，不然陛下何至于临阵换将？如此兵家大忌，陛下英明神武，岂能不知？”

“换句话说，就是此人在绑架陛下，迫使陛下不得不杀都督。如果不将此人找出来，那才是真正的后患无穷。”

孙承宗闻声，皱眉问道：

“即便如此，先灭了女真，不也能干这事儿？”

然后他就看到韩羽再度摇头。

他不由纳闷道：

“怎么就非要先把这人找出来呢？”

“眼下强敌在侧，咱们难道不该同仇敌忾的一致对外么？”

安内必先攘外，这是他的主张。

但他忽略了一个问题。

“可如果这个人是跟女真人串通的呢？”

“或者说，这个人是女真人安插在咱们内部的奸细呢？”

韩羽提醒道。

闻声，孙承宗立时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韩羽道：

“竟有此事？”

他不是不相信韩羽，而是不敢相信朝廷内部当真有人勾结女真人。

这是他绝对想不到的。

韩羽当即做出解释道：

“蓟辽防务细节极为严密，别说女真人，便是老大人你，恐怕也是不知。”

“可女真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闯了进来，完美的避开了所有我们严密防守的点，神兵天降般的出现在了京郊。”

“这难道不值得我们细思？”

这还是只是其一。

“其二，即便袁都督在面对女真人时不肯进攻，那也是有着一定缘由的，而且别人不知，陛下难道不知这是袁都督一贯以来的战法？”

“可陛下还是将都督下狱了，并且要将之砍头。”

“这足以说明朝廷内部有奸细，非要弄死都督。”

“如果不把这个人找出来，咱们这场仗即便能打赢，那结果也只有可能是两败俱伤。”

“不信您等着瞧，马上就会有动静了。”

“什么动静？”

孙承宗诧然问道。

韩羽看向京城道：

“自然是女真人的动静。”

听罢，孙承宗恍然道：

“你是说，朝廷内的奸细会给女真人通风报信？”

就在他话音刚落下之际，一名斥候在营帐外请见。

韩羽让其赶紧进来。

“参见先锋！”

“女真人已于今日晨时收缩阵型，似有退出关内的举动！”

斥候报完，孙承宗一时大惊：

“晨时？”

“那岂不是老夫离开京城的时候？”

说完，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韩羽，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在他离开京城以后，女真人便开始行动了起来。

而他为何离开京城？不正是前来保定与韩羽商议进攻计划么？

这说明什么？

说明朝廷内当真有人给女真人通风报信！

韩羽的论断立时得到了证实！

“妈内个巴子！”

“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

孙承宗气急，竟直接爆起了粗口。

韩羽见状不由笑道：

“老大人不必如此生气，我大明摇摇欲坠，有人不想继续投资，想去当女真人的走狗，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亏本的买卖谁也不愿做。”

“你说得倒轻巧，家国荣辱，岂能是贩夫走卒，无耻奸商能够左右的？”

孙承宗静下心来，思考片刻后问道：

“你觉得是谁？”

韩羽摊手道：

“我也不清楚。”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定然在内阁之中。”

“内阁？这么大官儿？”

孙承宗也意识到了此事的可怕之处。

一旦内阁都与女真勾结，大明想要清理掉女真，岂非痴人说梦？

“所以你的意思是，先按兵不动，等女真人动起来，咱们再追出关外？”

“老大人猜对了一半。”

“一半？”

孙承宗皱眉看着韩羽。

只听韩羽道：

“京城这一仗肯定是要打的，不然陛下那儿咱们交不了差。”

听到这话，孙承宗也点头道：

“是了，样子要做一做。”

“只有打了这一仗，你和袁海口才能继续回到蓟辽镇守，才能让你们从女真人那找到这个奸细的破绽。”

“不过小子，你可想过如此而为，将会损耗多少国力？”

如今的大明已经不堪重负，如果再被女真人拖住，内忧外患将彻底压垮大明。

可韩羽却道：

“如果不将此人拔除，大明迟早完蛋，结果都一样。”

“再者，谁说我们一定会被女真人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