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唯一的变数

按理说草原三部请求内附的消息应该直接传到温体仁手里的，可温体仁也加入了说服袁崇焕的旅游团，这就导致张家口的消息进入兵部以后，又让余大成捡了个功劳。

这消息一传来，上至崇祯，下至朝臣，俱皆震惊不已。

草原部族与大明断联已不是一时半会儿，鞑靼人先从张家口传来内附的请求，没想到其他部族也跟着来了，这对岌岌可危的大明朝而言宛如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天大的喜事！

“消息当真？”

温体仁第一时间确认道。

余大成急忙将张家口的奏折递了上去，崇祯接过一看，眼睛里的激动顿时满溢。

“哈哈哈哈！”

“天佑我大明！天佑我大明啊！”

他惊喜不已的抖动着双手，刚才还愁眉苦脸的神色顿时烟消云散。

周延儒见状，急忙带头拜道：

“此乃我大明福泽深厚，陛下神武圣德，四海来朝，夷狄宾服，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拍马屁这方面，当今朝廷周延儒称第二，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

满朝文武听到此言，尽皆跟着跪拜在地，大呼万岁。

原本紧张不已的气氛瞬间一冲而散，偌大的金銮殿上尽是喜庆之色。

“诸位爱卿平身。”

“这是你们的功劳，是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士的功劳，朕岂能贪功？”

崇祯满口推辞，眼中的喜悦与自豪确实在不经意间流露。

坐回龙椅后，他看着温体仁问道：

“此事，温爱卿以为该当如何安排？”

草原部族人数众人，这么大一股生力军，即便是内附，那也得好生安排才是。

毕竟现在北京城的危机并未彻底解决，万一这帮人与城外的女真人乃是一丘之貉，那北京城可真成个王八壳子了。

温体仁老早就收到了张家口鞑靼人请求内附的消息，按理说对于草原部族内附的事，礼部和兵部应该早有方案才是。

然而此刻崇祯问及，他却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崇祯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不太对：

“温爱卿有话不妨直言。”

温体仁闻声急忙朝兵部尚书梁成栋看去，梁成栋又朝余大成看去，余大成心领神会，急忙躬身出列道：

“陛下，此事可能还需从长计议。”

“陛下，余大成所言极是，草原部族请求内附之事，非同小可......”

“有话就说！如此天大的喜事，难不成还能推辞不受？”

崇祯不耐道。

在以往对付蓟辽地区的女真人的策略中，兵部没少将草原部族考虑在内，甚至连袁崇焕都知道私下与草原部族通商，建立贸易合作关系，从而让他们牵制一部分女真人，减轻蓟辽地区的明军压力。

但这种事，说起来轻巧，一旦真正落实起来，可就真不是三两句话便能解决的。

而此次草原部族尽皆来附，对于整个大明朝而言，说是雪中送炭都不为过。

因为这不再是通过通商来牵制女真人，而是有着能够彻彻底底消灭女真人的希望。

只要能够安排好这些人，指挥得当，与大明军队两边夹击，那么整个蓟辽地区的局势将得到瞬间逆转！

这么好的事，他崇祯又能拒绝？又能推辞不受？

崇祯以为，这是先祖保佑，让他能够实现中兴大明的机会。

可余大成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瞬间跌落谷底。

“陛下，鞑靼人在张家口的意思是......”

“如果不能由袁崇焕指挥调度，他们宁愿返回草原。”

“什么？！”

崇祯再度从龙椅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的震惊。

群臣也是嘎然而惊，面面相觑，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一时间，偌大的金銮殿再度鸦雀无声。

袁崇焕，已成为大明朝无法绕过去的坎儿。

关宁铁骑需要他，草原部族内附需要他，北京之困需要他，哪哪都需要他。

而崇祯居然把他关进了天牢候斩。

饶是崇祯自己也没想到袁崇焕已经重要到这个地步，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呼吸，只愣神立在原地，六神无主好长一段时间。

“陛下......其他草原部族的意思恐怕也是如此。”

“若无袁崇焕坐镇蓟辽，他们只怕一兵一骑都不会动。”

“此事原本......”

余大成正欲言明事情的严重性，谁知崇祯再度一屁股坐回了龙椅，整个人好似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不已。

“陛下！”

周延儒急切万分的道：

“陛下千万保重龙体啊！”

满朝文武闻声，当即也跟着大呼了起来。

无数双眼睛都落在崇祯的身上，可崇祯此刻却怎么也提不起丝毫的力气，只能靠在龙椅上一阵苦笑。

“呵呵呵呵......这就是我大明朝.......这就是我大明朝啊！”

直到此刻，崇祯才真正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偌大的大明朝，除了袁崇焕外，竟真的没人了。

而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乔菲带着几名家仆又悄悄从张家口入关。

她入关后并未在第一时间去京城找韩羽汇报情况，而是偷偷的去到了京城南面的保定。

“这个计划唯一的变数，不是草原部族，也不是皇帝。”

“那是谁？”

天牢中，韩羽与袁崇焕正在就整个计划的最后一步进行分析。

袁崇焕身在蓟辽已久，京城里的很多事他都不清楚，所以此刻对于这个变数，自然也是毫无头绪。

“孙承宗。”

当韩羽说出这个人的名字，袁崇焕顿时面露恍然之色。

“如果说大明还有一个人能顶替督师的位置，接手蓟辽防务，那这个人只能是他。”

事实上，崇祯也并不是不知道大明朝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半个月前他也已经下旨去请孙承宗了，孙承宗也的的确确已经北上了。

可除了韩羽外，谁也不知道的是，孙承宗始终没有出现在京城。

崇祯还纳闷这个人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说他敢抗旨？

但其实是......

“他进不来京城！”

袁崇焕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在他被下狱之前，他虽将女真人挡在了京城外，可女真人也并未撤走，并且早已切断了保定，大同等地进入京城的交通要道。

此刻的京城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乌龟壳子，谁也进不去，但谁也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