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一定有用

燕青的脚步停在宫门处，江慈也跟着站住了。

“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应该回侍香局，而不是宁寿宫。”燕青侧过半个身子，提醒着江慈。

江慈回过神来，尴尬地有些脸红：“咳咳，那我……我回去了。”

“等等。”

燕青把她叫住，从袖口里拿出一张帕子递给江慈：“你的，拿回去。”

江慈有些记不大清了，接过去借着夜色一看，才想起来这是那日自己给他擦雨水，还被他嫌弃皱皱巴巴的那一张，这会儿再回到手里，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

这样对比来看，他说得的确没错，上次那张帕子，的确不像是一个女孩子的贴身之物，倒是这个更像了。

江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小心把帕子收好，临走时，犹豫半天，还是没忍住回头道：“大人，明日……多加小心。”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江慈说完这句，就一路跑回了侍香局。

这一整晚，江慈近乎没有合眼，便是强迫自己把眼睛闭着，思绪里也是混乱一片，毫无任何睡意。

“阿慈，你怎么还不睡啊？”

黑暗里的锦环翻了个身，打着哈欠小声问，听她迷迷糊糊的声音，已经不知道睡过几个来回了。

江慈转头，小心问：“抱歉啊锦环，是不是我一直动吵到你了？”

锦环好脾气地摇摇头：“没有，只是我都睡醒好几次了，你居然还没有睡，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江慈默默摇了下头，又想着四下漆黑，补充了一句：“没事，你睡吧。”

嘴上这样说着，可没人也就罢了，有人一破开了这个口子，江慈就有点憋不住了，裹在被子里，用很小的声音嘟囔着：“也没什么，只是有点担心他……”

“担心他，谁啊？”

锦环半睡半醒，闭着眼皮回应江慈，怕她一个人多想，索性用手强行把眼皮撑开，趴起来问。

江慈见锦环一副不打算继续睡了，要陪自己“畅谈”到天明的架势，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了些什么，面上不由自主地一阵热，好在屋内熄了灯，锦环也瞧不见。

“哎呀你怎么起来了，快睡快睡，我……我可什么都没说。”

江慈打着马虎蒙混过关，故意将身子转过去，打个长长的哈欠：“我也困了，睡吧。”

“哦。”

锦环眨眨眼，重新躺好，脑袋刚一沾到枕头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听着锦环的呼吸声渐渐匀敞，江慈才敢动一动。

好不容易熬到天快蒙蒙放亮时，她也躺不住了，轻手轻脚地起来，准备给自己先找点事做。

江慈刚出寝房，就有个小内官匆匆过来，打眼看到江慈，像是赶了巧，跑上来行了个礼：“江司办，宫外有人找。”

“宫外？”

江慈愣在那好半天，都没想到是谁要找自己，竟然找到了宫门外，要知道这皇城附近，可不是寻常百姓说来找谁，就能找谁啊，还是这样早的时辰。

“谁啊？”江慈警惕问道。

小内官摇头：“奴才也不知，只是得了守卫的令，前来传信。”

江慈想了想，今日非比寻常，能找到宫门外的人，也定不一般，便撂下手里的事，先行跟着内官去宫门处。

自上次江慈在此处从天黑等到天明，几个守卫都认得她了，见她过来像是看了老熟人：“江司办。”

“有劳了。”

江慈欠身行了礼，才在宫门外的管辖处，看到了那要找自己的人。

“红影姐姐？怎么是你？你怎么不进宫呢？”

江慈问完才发现，马车上跳下来一个身影，竟是小兆丰，他也来了。

“小丰？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红影环抱着臂膀，怀里竖着一把长剑，斜斜倚在边上，无奈道：“谁知道他，哭着闹着死也要见你一面，我问他有什么事，他又不肯说，我只能把他带到这来了，只是他进不了宫，我又不敢把他自己丢在这，便叫了你出来。”

江慈看了下周围，天方见亮，时辰尚早，没什么人，才放心些。

“喏，你的江慈姐姐就在这呢，有什么事快说。”红影把兆丰往江慈跟前推了推。

小丰双手不自然地捏卷着衣角，憋闷了好半天才低声问：“江慈姐姐，他……他是今日要去什么会审吗？”

江慈反应了一下，点头称：“嗯，再过一个时辰，应该天亮了就去。”

说完这句，江慈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你要不要见见他？”

“不要！”

兆丰坚决摇头。

红影在边上听得来气：“喂，臭小子，就这点事你折腾老娘一趟？你想问大人的事，问我就行了，非要问江慈做什么？”

兆丰瘪着嘴不说话，内心似在做着什么挣扎。

江慈猜到了大概，也没急着催，而是蹲下身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许久后，兆丰终于下定了决心，迎着江慈的视线称：“江慈姐姐，我想好了，我……我愿意给大人作证。”

“等等，你……你说什么？”

红影还以为自己的听错了，登时立直了刚刚还歪七扭八的身子，不可思议地看向兆丰，语气一下软了一下：“你是说，待会儿三四会审开始，你愿意作为被害人，给大人作证，大人没有杀害你们全家？”

“嗯，我愿意。”兆丰点头。

红影欣慰地蹲在地上，在他的小脑袋上使劲儿揉了两把：“你早说啊，早说我就不凶你了。你愿意帮大人作证，说明你也相信大人不是真凶，是么？”

兆丰不好意思说话，可从他的眼神里，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红影没有逼着他回答，只是暗暗叹了口气：“诶，只可惜已经晚了，那主告被杀，你现在的证词，已经没太多用处了……”

“已经没有用了吗？”

兆丰有些着急的抢着问了一句，眼中有些自责，显然是害怕因为他的犹豫不决，已经牵累了燕青。

江慈拉开红影，赶紧否认：“不，有用。”

江慈端着兆丰的肩膀，与他视线齐平：“小丰，你的证词，一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