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途生变故

伏凤时没说话，好一会儿才故作不经意问：“是在担心燕大人吧？”

江慈忽而有种心事被人一眼看穿的窘迫，没有默认，也没否认。

或许是吧。

两人来到檀记香铺，伏凤时还是第一次到这民坊内的小香铺来，瞧着什么都十分新奇。

老林一早就眼巴巴地守在这，看到江慈的马车过来，紧忙迎上前。

江慈与伏凤时从马车上下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老林的脸色有些难看，再往他身后一瞧，并没有其他的人跟出来，一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林伯伯？”江慈率先问。

老林正要开口，又见江慈身后跟着的伏凤时，欲言又止，警觉看去：“这位是？”

江慈介绍：“这是我们的掌香大人，今日随我同来拟契。”

老林一听，居然是这等大人物，赶紧弯身拱手：“原来是上官！草民有礼了。”

伏凤时伸手把老林扶起：“今日前来商谈合作之事，老伯不必多礼。”

江慈在旁提醒：“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进去说罢，大家呢，都等急了吧？”

老林几次张嘴，却都没说出什么来，只长叹一声，引着江慈和伏凤时进了门。

江慈两人进门一看，才发现铺子里空荡荡的，竟无一人。

可那日不是明明说好的，今日是签契之日，江慈分明记得自己光记在册上的，就有十几家，怎么今天一个都没来？

“林伯伯，他们……他们人呢？”

江慈讶然回头看向老林。

老林这才咬着后槽牙，一拍大腿道：“别提了，一大早去叫他们过来，谁知……谁知一个二个不知中了什么邪，皆说不来了。”

“什么叫不来了？”

江慈不解。

老林道：“起先我也以为一个两个不作数也就罢了，可我跑了一圈，他们就像约好了似的，不是躲着我不见，就是找借口未在家中，更有甚者直接说，这门生意他们不做了，哪怕……哪怕是同官家合作！”

“这是为何啊？上次我来的时候，明明已经讲的清清楚楚，这些都是说好了的啊，怎么就……”

江慈一时情急，老林也跟着叹：“是啊，这事的确蹊跷，才不过几日的功夫，哪就这么容易改主意？我觉得有问题，回来后越想越不对，找了个老伙计好生打听一番，这才得知其中缘由。”

“什么？”

“封家，都是封家！”

老林愤恨拍桌：“那封家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知道了这个消息，把他们一一找过去，不仅开了比侍香局更高的收香价，还承诺说只要他们今日不来，与封家签契，就让他们入陵阳香会，所有的香税铺税，皆减半，所以……所以……唉！”

“江丫头，你也知道，商人以利为重，这件事怕是……怕是不成了。”老林既失望又遗憾地坐去边上，浑身如同泄了气。

江慈不解：“封家到底是什么来头？竟敢连皇家的生意都抢，甚至扬言减免税收，说得好像收税一事她说了算一般！”

“阿慈，你先别急，我猜他们不敢这么快就签了契，兴许也只是口头上答应了封家，今日不来，也不过是想要看看封家是否兑现承诺，他们应该还没蠢到冒着得罪天家的风险，去同一届民商做生意。”

一直在边上静静听着没出声的伏凤时，忽而开了口。

不等江慈说什么，老林在边上赞同：“对对对，这位上官说得对，我打听过了，他们也只是口头承诺，并没有什么纸质约契，估计都在等着看风向，毕竟这得罪天家的事，要是没有足够的利益，谁也不愿冒这个险，许是在等这个风头过了，他们才会和封家合作。”

“过了？不可能。”

江慈神色异常坚定：“大人，林伯，你们不觉得这件事蹊跷吗？”

“蹊跷？”老林疑惑。

江慈解释道：“封家常年在春归坊和香会出没，这民坊间的小铺子，与她家从无往来，她是怎么如此精准，一个都不落地找到他们？”

“许是……听到了风声，叫人连夜打听来的？毕竟开门做生意的，再没名，也不难打听。”

到这，老林并没觉得有什么。

江慈却笑了：“可为什么封家找了这么多民坊香铺，没有找林伯伯您呢？按理说这片巷子里，当属檀记的生意最好，为何那日来议会的掌柜们一个都没落下，偏偏您没得到一点动静？”

老林后知后觉地一拍脑门儿：“对啊！这……这是为何？”

“因为封家知道我和林伯的关系，知道就算是请了您过去，您也必不会答应，还会把这消息提前告诉我，从而打草惊蛇。那么问题来了，封家是如何知道我和檀记关系斐然？又如何这般精准，毫无疏漏地查到那些掌柜头上？”

江慈无意间看向伏凤时，伏凤时疑问：“你是觉得，有知情人故意透露了消息给封家？”

“是。”

江慈斩钉截铁地点点头。

“这会是谁？此事除了你我，还有别人知晓？”伏凤时大惑不解。

老林一听话茬不对，紧忙在一边摆手解释：“不是我啊，可不是我！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会站在这，早关了铺子回去躲着了！”

江慈安抚：“放心林伯，我自然知道不是你。”

老林想了想，突然问道：“对了江丫头，上次与你同行的那个大人，今日怎么没来？这件事他是不是也知道？”

江慈下意识地看了伏凤时一眼，而后如实点头：“是。”

老林一惊，有些不敢相信地吞了口水，试探着问：“那有没有可能……”

“不会是他。”

江慈近乎连想都没想，就如此笃定不是燕青，伏凤时闻言，瞳孔不禁颤了下。

她就这样信任燕青吗？

“那现在……怎么办啊？”老林没了主意。

“每次都被封家牵着鼻子走，这样下去，天家颜面何在？封澜不把我放在眼里可以，她不把侍香局放在眼中，岂非是和陛下作对？陛下把此事交给我办，我断不能折了陛下的颜面，次次都这样被动。”

江慈一面说，一面打定了主意起身：“掌香大人，您能帮我个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