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换个住处

江慈正擦的认真，燕青忽抓住了她的手腕。

二人目光交汇的瞬间，江慈的眸子颤了下：“怎么了？”

燕青将视线挪到那的手帕上，拧起眉头：“谁家女子的手帕皱成你这样？”

江慈脸一红，赶紧把沾满雨水的帕子塞回袖口去。

燕青把伞撑着，有意无意向江慈的方向偏了偏。

两人走在雨中，还是燕青先开了口：“掠影让你说什么？”

江慈一拍脑袋，他不说，自己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掠影说，让大人不要惹恼陛下，他们在外面会尽快查清是谁杀害的首告。”

江慈说完，看燕青没说话，又多问了一句：“大人……要是小丰愿意作证的话，是不是就能证明老兆他们的身份了？”

“不一定。”

燕青镇定道：“小丰来与不来，其实关系不大。若是日前还好，现今那妇人已死，算是死无对证，没猜错的话，就连赵府尹那这两日的功夫，也没少去人走动。”

“我明白了，只有小丰一个，是不够的。”江慈神色黯淡了许多。

燕青看了她几眼，声色淡淡：“这些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该操心的事。”

“那我该操心什么？除了这些，就只有找出谋害江家的凶手，可已经这么久了，一点头绪都没有，那半块印章，什么都说明不了，你说得没错，要是我能查出来的话，还要监察司和刑部做什么？”

想到这些事凑在一起，江慈越发泄气。

“那你不妨想想，晚上吃什么。”

……

江慈回头，怪异看他：“大人现在所想，该不会就是这些吧？”

“不然呢？”

燕青神态自若：“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下次会审，陛下一生气，给我定个死罪，趁着没定罪，我若连顿饱饭都没吃上，也太亏了。”

江慈听他说来，居然觉得……有些道理？

“好吧，那先不说这些了，大人是准备去哪？”江慈与他同站在岔路口问。

燕青想了想：“不知道。”

江慈没问为什么，因为她知道，燕青在宫内本就没什么好名头，现在出了事，大家更是避之不及，他无论走到哪，这些人表面上不说，可私下一定会对他指指点点，口诛笔伐，就算他不在乎，也总不能主动送上门去，给人说，给人骂。

“大人跟我来。”

江慈想到个好去处，小心拉起燕青还在滴水的衣袖。

“你要带本官回你的侍香局过夜？”燕青不情愿地跟着她的步子。

江慈道：“大人若是不介意，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燕青在她身后，无声地笑了笑。

雨小了些，淅淅沥沥的，不过刚才那阵子大雨，实在是来的及，才没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凹凸不平的砖缝里，已经积满了雨水，踩过去时候，会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为了不溅失鞋面，江慈走得小心翼翼。

等到了宁寿宫附近，燕青才知道她的用意。

“你在这等着。”

江慈把他拉到宁寿宫门口站着，进门时还不忘再三嘱咐：“你别走啊，千万别走。”

逼着燕青点头后，江慈才放心进去。

看到太后正坐在摆棋谱，江慈带着谄媚地笑脸上前，给太后捏肩：“太后娘娘，奴婢来了。”

“哀家还以为，江丫头要把这宁寿宫的路给忘了呢。”太后故意调侃。

江慈乖巧笑道：“哪能啊，就算是出宫办差，奴婢心里也始终想着念着太后娘娘呢！这次出宫还得了几味难得的香料，能奴婢制了药香来，给太后娘娘安枕，保准是阖宫上下独一份儿！”

太后藏不住笑，却故意板着脸把她往外推推：“去去去，一身的雨气，也不换身衣服再来。”

谭嬷嬷搬了个熏炉来，放在窗下的条案上，顺着太后的话茬道：“江慈姑娘是有急事找太后娘娘，哪里还来得及换衣裳。”

江慈自知她的小把戏根本瞒不过太后和嬷嬷，索性不装了，挽着太后的手撒起娇：“都被嬷嬷看穿了，这下奴婢更要缠着太后，走是走不得了。”

太后被晃荡的摆不了棋，只能宠溺的笑着：“小丫头，越发放肆了，你来做什么，哀家岂能不知？”

“太后娘娘知道？”

江慈意外，太后知道她有事相求并不奇怪，可难得的是，她老人家居然连自己要求什么都知道了。

“你刚从宫外回来，身上被雨吹的半湿，一看就不是从侍香局来的，除了侍香局和哀家这，你还能冒雨去哪？去的地方有什么人，这还用问吗？”

“什么都瞒不过太后娘娘。”江慈大方承认。

太后置下棋谱，对谭嬷嬷吩咐：“去给宫人的住所单独腾一间出来，叫燕青这几日暂住在那，等安置好了，来陪哀家下盘棋。”

江慈放下心来，被太后示意坐下，才敢走去棋盘对面。

江慈在下棋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天赋，看着太后沉浸其中，自己跟自己还能摆的起劲儿，看来看去，也只有眼花缭乱。

“宜妃娘娘这两日没来吗？”江慈撑着下巴问。

太后心不在焉地摇摇头：“折腾她那几张方子去了，哀家帮着瞧过后，见没什么问题，她正忙着试呢。”

“宜妃娘娘不愧出身将门，做起事来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这后宫时日漫长，不给自己找点事打发时间，岂不是要无趣死了？”

这话从太后的口中说出，似早就习以为常了，可江慈听来，却只觉悲哀。

是啊，这样漫长无趣的内宫，数十年如一日的生活，太后娘娘比六宫妃嫔经历的更加久远，从风华正茂，到一朝太后，是有多少个春去冬来，没有看过皇城外面的天？

“别一脸怜悯的看着哀家。”

太后不抬头也知道江慈在想什么：“哀家这辈子的尊荣，是外面那些女子几辈子都暂不来的，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留不住的年岁，好在有了你，能给哀家制出这驻颜香来，便是年纪上去了，可只要日日看着镜中这张脸，哀家欢喜的很。”

江慈赶紧收回目光，应声道：“奴婢一定竭尽所能，减少这香里毒量。”

“无妨，拿性命换容貌这种事，别人不敢，觉得不值，那是因为他们这辈子也做不到哀家的位置，哀家坐拥这天下富贵，享受所有荣华，多一日少一日又如何？”

“太后娘娘多在一日，便可多护着臣一日。”

燕青更好了衣，端着太后的药膳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