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谁是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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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没说应，也没说不应，看似在犹豫，实则漫不经心地问：“你知道本官最讨厌什么？”

对于燕青的问题，黑衣人并不感兴趣，只缓缓抬起手来，准备作动手的指令。

燕青则从口中冷冷吐出几字：“本官，最讨厌威胁。”

话落，燕青和那黑衣人的首领几乎是同时下令，所有刀剑冲来的瞬间，江慈惊惧闭眼，蹲在地上把小丰紧紧护在怀里！

江慈原以为会想上次一样陷入险境，闭上眼的瞬间，只会听到惨烈的厮杀声，谁知随着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唯有几声闷哼传来，随即，是一群人重重倒地。

江慈不敢相信，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眼前什么都没有，只能看到身前，燕青将她们二人档的严严实实的背影。

周围的院墙上瞬间落下十几个监察卫来，在江慈视线的盲处，传来一人比燕青还冷冽许多的声音：“属下来迟了。”

“还不算太迟。”

从燕青的声线听来，他终于松弛了些许。

“大人受伤了？”

那人主意到燕青手臂上的伤口，燕青用披风遮住伤处，随口道：“擦伤而已，不妨事。”

江慈抱着小丰尚未从惊险中转圜，直到燕青微微侧身，江慈才看清来人，是一张陌生的脸。

男子身形削瘦高挑，束着和红影相似的高长马尾，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袖口绑着牛皮护腕，手上拎着一把还在滴血的长剑，样貌和他的声音倒是匹配，冷得让人不敢多看。

“掠影，红影的师兄。”

燕青用最简要的方式介绍了一下。

江慈拉着小丰从地上站起来，同掠影点点头。

掠影没理会江慈，而是继续禀报：“红影不敢跟太近，被他们的人引走了。”

“把地上这些尸体抬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门道。”燕青往外迈去，边走边吩咐。

“是。”

小丰也被吓坏了，不敢多说一句话，只任由江慈牵着她往外走。

出了院子，江慈才见吴老板已不知何时被人抬走了，万幸，看来是还有活命的希望，当是被监察司带走救治了。

马车上，小丰使劲儿缩在江慈身后，躲燕青躲得远远的。

江慈看得出来，他对自己刺伤燕青，害的他差点出事一事，多少有些愧疚。

“小丰，你别怕，他就是你的官差哥哥呀，无论他是谁，无论别人叫他什么，你认识的他是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的。”江慈耐心安抚。

小丰哀怨地看了燕青一眼，摇头道：“他不是！这陵阳谁人不知监察司，谁不知监察司总使是杀人不眨眼的奸……总之，不管他是不是杀我全家的凶手，他都是坏人！我才不要理会这样的人！”

碍于燕青就在这，他没把最难听的话说全。

燕青就这么听着，不做任何反驳。

江慈知道小丰心结难解，且还是个孩子，现在逼着他打破认知，理智的做什么，实在是为难他，索性没说什么，只顺着他：“好好好，他是坏人，那咱们不理他，你跟着姐姐，好不好？”

可怜的小丰这些日被吓坏了，眼神畏惧如受惊的小鹿，看了看燕青，再看看江慈，生怕自己又孤零零地无人可依，只能抓紧了江慈的衣袖，委屈点头。

三人都已经回到监察司了，红影才追回来，看到大家都安然无恙，才松口气，自知事态严重的她，忙跪地认罪：“属下失职……”

燕青瞥她一眼：“自己去领板子。”

“大人，师妹她……”掠影还想说什么，却被燕青一个眼神给挡了回去。

红影悄悄拉了下掠影的裤角：“是我恋战，上了他们的当，要不是师兄及时赶回来，怕是要害了大人，当罚。”

掠影没再说话。

江慈隐约记得，从红影的口中听她提过几次这位师兄，一直在外替燕青查案，陵阳之外有什么紧要的事，涉及到朝廷，都会交给掠影去办，所以他很少留在陵阳，只是不知为何，这次突然被召回来。

掠影的及时出现，救了燕青，可江慈总觉得越是这样，越是证明此番远比看上去的还要惊险，不然也不会大动干戈，连常年在外的掠影都被叫了回来。

见燕青与掠影似有事要说，江慈主动拉着小丰：“大人，我先带小丰下去休息了。”

小丰瘦了一大圈，换衣裳时，两侧的肋骨清晰可见，身上大大小小的也都是新伤旧痕。

江慈看着心疼，让小丰多吃些饭菜。

小丰看着手里的馒头，没有胃口，眼泪吧嗒吧嗒往碗里掉。

“小丰，姐姐知道你难受。”

江慈坐在他身边，搂着他瘦小的身子，讲故事一样说道：“当年姐姐也跟你一样，全家上下被歹人屠尽，直到现在，我都恨自己，为什么不够强大，为什么不能亲手抓住那些凶手！我每一天都在发誓，等我找到了他，一定亲手杀了他！”

“姐姐还没有找到凶手吗？”小丰抬眼问。

江慈摇摇头：“没有，十三年了，没有任何线索。我甚至怀疑，再也找不到他了，万一有一天真的被我找到了，报了仇，我还真不知道以后该做什么了。”

“姐姐，你别难过……”

小丰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即便自己已是破败不堪，仍会心疼别人。

江慈吸了吸鼻子，弯出一个乐观的笑来：“可是小丰不一样，你相信姐姐，大人一定会很快帮你找到凶手，给老兆他们报仇雪恨，那些作恶之人，大人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我不信他。”

提起燕青，小丰眸子又暗了：“他从一开始就骗了我们，他是监察司总使，二十几年前，要不是监察司坏事做尽，我们一家也不会沦落街头，姐姐与他相识，我不怪姐姐，可我再也不会把他当做那个官差哥哥了。”

“小丰……”

“姐姐要劝我的话，就别说了。”

小丰什么都没吃，放下馒头转去榻上躺着，背对着江慈一个人掉眼泪。

江慈无奈摇摇头，跟去他边上：“放心，你虽然年纪尚小，可经历了这些事，姐姐知道，你不想做一个小孩子了，你该有自己的判断和决定，你要如何看待他，姐姐都尊重你，不会强迫你做什么，姐姐只求你几件事。”

小丰回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