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杀人凶手

江慈敲了许久的门，也没人来开门，可她透过院门的缝隙，明明瞧见院内有点点烛火亮了下，虽很快又灭了，但足以说明里面有人，且听到了叩门声。

江慈不敢太大声，惊动周围邻居，回头看向燕青，有些失望地摇了下头。

燕青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再敲。

江慈敲了一会儿，无人，索性停手了，隔着门低声道：“吴老板，我知道你出来了，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是来找人的，”

院内无声。

“吴老板可还记得常来你铺上照顾生意的官差大人？有一次他带了个姑娘，第一次还是姑娘付的账，我就是她。”

江慈说完不过片刻，院门才一下子打开了。

吴老板披着衣裳，用火折子点起灯笼，往江慈的脸上晃了晃：“还真是姑娘！”

说罢，他又谨慎地探出头来，往街巷之内瞧去，边张望边问：“燕大人呢？没同姑娘一起来？”

江慈稍楞：“吴老板知道大人的身份？那您……”

吴老板无奈：“唉，两年前就知道了，不管外界怎么传，燕大人对我来说，只是个照顾我生意的客人，大人都不嫌我铺子小，我还要挑客人不成？这些年也多亏了大人时常来照顾着，我才能靠着那小铺子维系家用。”

吴老板说起来感慨，不过又很快想到了紧要事，转回正题：“这两日我正想着要如何找燕大人，凭我的身份，冒然前去监察司只怕会招惹是非，正寻不到法子呢！姑娘是……是燕大人让姑娘来的，还是……”

江慈没说话，转头给暗处的燕青招了下手。

燕青走上前，摘下兜帽站在吴老板面前，吴老板仔细揉了揉眼，手上的提灯一颤，赶紧跪在地上：“大人！您总算是来了！”

燕青一把将他捞起来：“进去说。”

进了屋内，燕青没说话，等着吴老板先开口。

吴老板把内室的门关好，不影响了妻儿休息，才轻手轻脚地过来，紧张地搓着手：“大人可还记得老兆？”

“他们死了。”

燕青不改颜色，唯有语气里泛着难平的波澜。

吴老板面露悲色，小声哀叹：“是啊，土地庙的那些，全都……唉，幸好，幸好还有一个活了！”

燕青唇间微颤：“小丰？”

“没错，是那孩子！”吴老板应完，后知后觉地抬眼，“大人今日来不会也是……”

“是。”

燕青点头。

吴老板想了想，紧忙穿好衣裳，拿起灯笼，确认了一遍：“大人，那些监察司的人……”

吴老板欲言又止，似不好问出口，燕青却一眼就知道了他要问什么，郑重解释：“假的。”

似然只有短短两个字，但亲耳听到这话是从燕青口中说出，吴老板那悬了多日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了口气：“我信大人。”

“那群人杀光了土地庙的人，只有小丰逃了出来，他无处可去，找到了我，我还以为所有人都死了，看到小丰还活着，也顾不了别的，只能先把他安置好。”

“小丰还好吗？”江慈急着问。

吴老板摇摇头：“亲眼目睹所有的亲人被杀，一个小孩子，能好吗？他逃跑时露了身，那群人不肯罢休，这些日子明里暗里找他，我不敢叫他四处走动，把他安置在婆娘家的旧宅里，每日等着天不亮时，才敢送些吃食过去。”

“小丰跟我说，想找大人，可我不敢叫他知道，大人就是监察司……唉，那群人暗查的范围越来越小，我怕小丰藏不了几日，想着这两日找个机会，给大人传个信儿，可一直不敢明目张胆去监察司，幸好大人今日亲自来了！”

“吴老板，你能带我们去吗？小丰现在很危险，必须跟我们回去。”

吴老板连声答应：“正好，咱们趁着天黑过去，只是大人您……要有些心里准备……”

燕青沉默着点点头，江慈一心惦记着小丰的事，也没大注意到吴老板这话的意思。

三人从巷子里不起眼的小路拐出去，时不时还要看下身后没有没有人跟着。

路上，吴老板小声说，小丰吓坏了，整个人精神都不太好，等会儿到了，可千万不能刺激到他。

到了那间不住人的院子附近，吴老板小心翼翼推门进来，带着江慈和燕青走到地窖外，敲了几下信号：“小丰，伯伯来了。”

好半天后，地窖的盖子才被人从里面打开。

下面一片漆黑，小丰并没有出来。

江慈知道他害怕，借过吴老板的灯笼，蹲在边上轻唤：“小丰？你还记得我吗？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你要找的官差哥哥来了。”

还是没动静。

江慈与与燕青对视一眼，正准备亲自下去，谁知小丰却从下面冲了出来，手里还握了一把刀子，红着眼直奔燕青而去……

事情太过突然，几人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小丰哭着把匕首一下捅进燕青的臂膀上，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杀人凶手，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要为爹爹和阿春报仇！！”

江慈吓坏了，赶紧过去拉开他：“小丰，你误会了！大人不是……”

“你闭嘴！”

小丰情绪激动，根本听不进去旁的：“那日我偷偷在府衙外看过，他们……他们叫他总使大人！他不是什么官差，是那十恶不赦的监察司总使！就是他，就是监察司的人，杀了我全家！”

吴老板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与江慈合力想要拉开兆丰。

兆丰积压了多日的愤怒与怨恨，都在这一个爆发，十来岁的小男孩儿，力气却异常之大。

二人拉不动兆丰，只能拉燕青：“大人你快走开啊！你怎么还傻站在这！”

燕青非但岿然未动，甚至在那刀尖刺破血肉的一刻，心终于落了地，那口郁结在胸，快要把他憋到窒息的气，终于释然消散了。

他觉得，这是自己欠这他们的。

兆丰和燕青谁也不肯走，兆丰也没想到自己那一刀，真的刺中了人，直到鲜血顺着手淌了满地，他才吓得松了手，跌坐在地上，惊惧看向燕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