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爱去不去

有时候，红影真的很怀疑，燕青的脑子是被人换过了，现在对她说话下令的，只是一个披着他皮囊，学着他口气的替身，不过枝附影从罢了。

因为不知道从几时候开始，他好像变了，变得，有人气儿了，变得不再是那个立于高台之上，俯首冷睨众生的神了。

锦环回来的巧，江慈的伤刚好差不多，她甚至还是一早回来，才知道江慈挨了打，面对江慈时，自责的不得了，一个劲儿地解释，若她知晓，定会早早地回来，不叫江慈一个人熬着。

锦环说，老太妃思子心切，可五殿下李裕还在北境戍边，无召是不得回朝的。这次老太妃病重，特别求了太后娘娘和陛下，太后心善，与陛下商议着，召五殿下回朝述职，顺便商议西南的战事。

锦环还说，老太妃上次见到五殿下，已经是六年前了。

两人正念叨着老太妃的事，红影过来把江慈唤出去，声称燕青告了假，准备明日带她去踏青。

“等等，等一下，我缓缓……”

江慈有点懵，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红影皮笑肉不笑：“无妨，我听到这话时，和你一个反应。”

大半晌后，江慈才稳住心绪，有些为难：“可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要不红影姐姐同大人说说，能不能等忙过这一阵再……”

红影还没说完，有人就耐不住了：“怎么，你比本官还忙？”

燕青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桃花树下，语气不悦。

“大人？”

江慈循声跑过去解释：“我知道大人难得雅兴，可……”

燕青眼眸暗暗，显然是被她扫兴过后，失了耐心：“当我没说。”

“诶诶大人，你别走呀！”

江慈跑上前抓着他的小臂，可这厮是个急脾气，听不得别人驳他，江慈留不住人，一着急，只能改抱了：“大人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啊！”

燕青顿住脚步，斜睨向被她环在怀里的那条手臂。

“我的意思是，我可不可以……带上朋友一起……”江慈眼巴巴地询问。

燕青喉结滚了滚，敛回目光不说话。

江慈笑吟吟地歪过头：“求你了，总使大人，您宽宏大量，就别跟小女子一般见识了，好不好？”

不知怎的，她一笑起来，望着那双水泽熠熠的眸子，好像周身所有的春色都黯淡了，唯有她发光。

燕青压着嘴角，摆出不情不愿的姿态：“随你。”

瞧着燕青还是泱泱不乐，江慈这才想起：“差点忘了，大人不喜欢热闹。”

“没错。”燕青冷冷确认。

江慈点点头，经过一番慎重思虑，拍了拍他身前的鹤戾青云图安抚：“那就委屈大人了。”

……

其实也没有旁人，只有锦环而已，原是想着带灵草一起，可衍翠宫的事忙，她走不开，好在锦环是个闲人，每日里要在侍香局做的差事，也就那么多，问方承香告过假，就可以走了。

二人出门时，好巧不巧撞见封轻，她使劲儿白了江慈一眼：“伤这么快就好了。”

江慈笑笑：“是啊，二小姐很失望？”

封轻脸色难看：“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就该多打几板子！亏得我姐姐还送了你这么多香料，信上还说要我下次得了假，带你回去坐坐，结果你转头就要把我们家撇下，江慈，你别忘了，你这采办的位置，还是我与姐姐写信帮你拿到的！”

“二小姐，我知道此事你生气，可这其中的事错综复杂，不是单纯的人情了事，你不明白。等我回来细细跟你解释，等我说完后，若你还觉得我这么做是错的，那随便你说我什么好了，至于封掌柜的人情，我没忘。”

江慈说完这话，带着锦环绕过她，往侍香局外去。

封轻看着她俩的背影，有些委屈：“喂！我说大白天的，你们去哪！”

其实生意上的事她不懂，只是有点生气江慈并未看重封家，这说明，江慈也从未看中过她……

“阿慈，你还真打算同她负荆请罪去啊？”锦环问。

江慈平声道：“我又没错，谈不上负荆请罪，只是她说的也对，采买的事，确是她帮了我的忙，这份情算我欠她封家，理当与她解释明白。”

“我瞧着封轻，也不是个黑白不明，不讲道理的人，只是有些骄蛮的小姐脾气而已，待我与她说通，哪怕她一时理解不了，相信她后面也会慢慢想明白的，或许，还能帮我与封掌柜沟通沟通，不至于闹得太难堪。”

锦环不明白：“算了算了，听不懂，只要阿慈觉得对就好。”

宫门前，燕青已经等了许久，眼看着已经在不耐烦地边缘游走，还好，江慈和锦环及时来了。

红影看着锦环，左手提了个食盒，右手拎了一堆包袱，不解蹙眉：“你这是……搬家？”

锦环脸一红：“是不是……太多了点？我怕大家饿……”

红影摆摆手：“罢了罢了，上去吧。”

江慈四下张望：“大人呢？”

“不是在里面吗？”红影一边套马，一边扬了扬下巴。

江慈愣了下：“大人不爱热闹，难道不是自己一辆马车吗？”

“你走不走？”燕青冰冷的声音从里面散出来。

江慈和锦环不敢再多问，乖乖钻上了马车。

燕青抱着臂膀，坐在正位上闭目养神，江慈和锦环各坐一侧，面对着面。

锦环害怕燕青，身子坐得板板正正，像受刑一样，甚至连大气儿都不敢喘，脚下不小心弄出些声响来，都要立刻瞥一眼燕青，看看他的脸色。

尴尬，尴尬的想死。

江慈看锦环像个死囚犯一样，想笑不敢笑。

两人就这么坐着，大眼瞪小眼，也不敢多说话惹了燕青，生怕他一恼，把她两个全都踢下去。

“你俩这是眼神交流呢？”

燕青懒懒动了下眼皮，看着两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莫名觉得可笑。

“这不是怕扰了大人休息，不敢出声吗。”江慈解释。

燕青散漫倚着坐上的矮桌，掸了掸衣襟，撑着头打瞌睡：“想聊什么就聊你们的，当本官不在就是，你们这样一左一右把我守着却不说话，我会怀疑你们是准备暗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