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江家旧邻
书名:我是奸臣白月光作者名:且清本章字数:2155更新时间:2024-06-22 12:59:20
大姐说,他们也才搬过来不到半月,来的时候周围的人就都走光了,早不知去了何处。
跟着燕青从里面出来,江慈才想起来问:“大人不是说要在马车上休息,怎么下来了?”
“想看看除了春归坊,还有什么香铺,顺便……查查税。”
燕青理正衣衫,江慈见他今日未着官衣,而是内着暗红色衬,外穿交领右襟窄袖黑袍,上面的纹样,是用暗金线绣的矢竹蜻蜓,走在身边时,像一抹黑色的夜光。
“大人今日怎么没穿官服?”
“洗了。”
江慈尴尬一笑,很好,朴实无华的答案。
原想着顺路来这找找线索,看看有没有什么老邻居,可以知道些当年江家与人往来的线索,现在看来,十几年过去了,大家走的走,空的空,实难再找到了。
江慈带着燕青绕过几处小巷,走到明柳巷附近的市集当中,在一处幽僻的街尾,找到了一家名为檀记的香料铺子。
铺面不大,客流不多,却也有人进出,但凡进去的,都要提上一些香料走,生意不咸不淡。
“掌柜的在吗?”
江慈掀开珠帘,进了这间狭小的香料铺子,绕过门屏,向柜台处问。
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老人家,从那后面的躺椅上起来,笑脸相迎:“二位贵客,需要什么香料?”
江慈把清单拿出来,有些不确定地递给他:“我要的香料有些特别,您瞧瞧,这上面的可都有?”
掌柜瞧了两眼,挨个点着那些装香料的小格子,半晌后道:“都有,只不过有几样在我家里放着,还没来得及补到铺子里,姑娘若不着急,可以在这喝盏茶,等一等。”
“不急不急。”
“那我先把铺里有的给姑娘配了。”
江慈和燕青坐下,小二前来倒茶。
掌柜是个话多的,一面踩着长梯上下取香,一面比对着清单上的行列,同两人闲话:“哎呀,还好你要的不多,这些香啊,要是再多些,我这也没有咯。”
“这些香瞧着质量上佳,几乎没有碎末充数,都是您自己种的吧?”
“是啊,多半是家中族亲在乡下自己开田种的,全家上下几十口,就靠着咱们这个铺子维持生计。”
“您这的香价,远比春归坊里要实惠许多,只可惜,客人不多,您就没想过去春归坊吗?”江慈问。
“唉,各大香商都挤在春归坊,去到那的客人,也多半被封氏香行给吸引走了,咱们这些小铺面,又是生面孔,哪抢得过人家?况且那春归坊的香税,一年收的比赚的还多,我那些老友去碰运气的,哪个不是亏到关张?”
“咱们这啊,挺好,靠着老主顾,附近不喜欢往春归坊挤的,买不起高价香料的平头百姓照顾着,好歹也能赚些银两,只是一年到头来,瞧不见多少像二位这种新面孔。”
江慈与燕青对视一眼,燕青接过话茬:“您刚刚说,春归坊的香税价高?难道这边不高么,这其中可有什么关窍?”
掌柜的回过头,打量了燕青两眼,从柜前绕到两人面前:“你们二位是……”
江慈帮忙遮掩:“您放心,只是一时好奇打听打听,我从前也住在明柳巷,所以才知道这边也有香铺,十几年前,有个珍记香行,就在对面的街上,是吧?”
一听江慈这样说,掌柜的这才打消了疑虑,连连点头:“对对对,难为姑娘还记得珍记,那家都关张七八年了!”
“对了,你们刚刚问香税,唉,这旁人不知,我们行内,可没几个不知道的,要想在春归坊有生意,一年无论盈亏,都要上缴八九百两的香税,作为稳固客源的费用,若是不缴,或是按照寻常缴个一二百两,那是不可能有客人的!只有那些交了税的,官府才给门路……”
“您说说,咱们一个小本生意,一年能赚个百八十两都不错了,除却交税的钱,哪还有什么收入?那春归坊的香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咱们拿什么跟人家抢……我家老婆子不叫我淌这趟浑水,别看她眼盲,心可亮着呢!”
燕青许是心里有了谱,没再多问,可江慈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了的事,忽而问道:“眼盲?掌柜的,您家夫人,可是姓石?”
“你怎么知道?”
江慈骤然起身,眼眶一点点红了起来:“真是石大婶?那您就是林伯伯了?我小时候……我小时候经常来你家吃饭的啊,还时常来找你家虎子哥哥玩,您还记不记得?”
“你是……”
林掌柜看着江慈的容貌,细细地回忆着,似有了眉目,激动地问:“你是那个爱来我家偷吃腌肉的江丫头?”
“是我,我……我是江慈……”江慈忍着哭腔点头。
林掌柜一脸难以相信:“你们家不是……”
“是。”
江慈闭了闭眼,凉声道:“当年我和阿娘逃走了,不过只有我活了。”
林掌柜震惊许久,才捏着袖子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叹声道:“命数啊,都是命数。你活着就好,江家也算是有后了!”
“今晚啊,你就别走了,跟林伯伯回家吃饭,你婶婶还时常念叨着你呢,见了你啊,一定高兴!”
江慈没想到自己歪打误撞,真的找到了从前的老邻居,想要打探些消息,只是这事儿,她也做不了主。
“看我做什么,人家请的你,又不是我。”燕青自顾自地喝着茶,口气淡淡。
“林伯伯,这位是……是我朋友,他能一起来吗?”
“当然可以了!”林掌柜说着,就把铺子空在这,去对街张罗买酒菜了。
借着没人的功夫,江慈才小心翼翼地凑到燕青面前,戳了他一下:“大人跟我一起去吗?”
“这算你求我么?”燕青的表情,有点欠。
“算!”江慈把头点的相当诚恳。
燕青挺身摆谱:“若这么答应了你,传出去岂非叫人觉得本官很好说话?”
江慈也算服气,这屋里就他们两个,他不传,谁会知道?摆明是有意为难她!
可燕青的臭脾气江慈也算摸出门路了,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赶紧乖乖顺着台阶下,可怜兮兮地晃荡着他:“求你了,燕大人,您就赏个脸吧,有总使大人大驾光临,那一整个院子……不,一整条街巷,都是蓬荜生辉!”
燕青被她逗得嘴角逐渐上扬,使劲儿压着笑意:“咳,差不多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