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另择别处

“江慈！江慈！”

江慈正要往侍香局外走，身后就传来了呼喊声，回头一看，是封轻。

她紧赶慢赶地跑上来，把一小盒香料和一封书信，还有半袋银子塞给江慈，喘着粗气道：“听说你要出宫采买香料，你把这些帮我带给姐姐，告诉她这香料是我做的！”

“那这银子呢？也送回去？”

香料和书信江慈都不难理解，可这银子是什么意思，那么大一个封家香行，总不至于要她的钱来补贴家用吧？

“不不不……”封轻直言摆手，“我可不想欠你人情，这银子给你的。”

江慈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我谢谢你。”

说完，她又把银子给封轻丢回了怀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慈！你什么意思？嫌少是吧？”封轻在她身后吼道。

江慈一面走一面背对着她摆摆手：“这个人情，你就欠着吧！”

按照和师兄师姐们约定的时间，江慈早早来到宫门前等着，可眼瞧着时间都快到了，四个一同采买的人，另外三个竟一人都没来。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时间已经过了，她正想回去问问怎么回事，就有车马从身边路过，里面的人，隔着被风拂起的遮帘，幽幽道：“别等了，人家早走了。”

江慈愣住了，明明是这个时间啊？

她不信，跑到宫门守卫那，亮了腰牌和凭信一问，原来他们两个时辰之前就出宫了，竟是故意骗她在这傻等的……

看着江慈落寞的背影，燕青无奈叹了口气，命马车停在他旁边。

“上来。”

江慈没办法，只能上了燕青的马车。

“多谢大人。”江慈恹恹道。

燕青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看她：“怎么，被排挤，生气了？”

“没有。”江慈摇摇头。

燕青这次难得没戳破她，好一会儿，江慈才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只是我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你没错。”

燕青想都未想，就直言笃定。

“真的？”江慈眸子亮了亮。

“假的。”

燕青总是这样，总能把她刚要升起的那点好感火苗，及时给掐灭。

不过不知为何，江慈没那么难受了。

“春归坊？”燕青问了一句。

“不去那，今日换个地方，不知大人可否方便？”

燕青还没说话，红影就蹿上了马车，嬉笑着替他说：“方便方便，十分的方便！只要是你小江慈找，我们大人什么时辰都有空，去哪都顺路，是吧大人！”

红影贱兮兮的笑脸，在燕青那一片要吃人的眼神中，登时变成了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夹着手，抿着嘴，安静如木头。

燕青白了她一眼，转问道：“春归坊是整个陵阳最大的香行聚集处，你不去这里买香，还能去哪？”

“其实陵阳城不止春归坊卖香，只是所有有点名头的都挤在这里，价高不说，香料也是鱼龙混杂，真香假香参半，难以辨别。倒是一些老街旧巷里的小香铺，价格便宜，香料也多半是自家田里种的，虽然数量不多，难以找到固定的客商大批供应采买，但质量一定是可以保证的！甚至比春归坊的好上许多。”

“最重要的，是价格公道。”

江慈偷偷瞄了燕青一眼，试着称，“且最近我听说……大人在查香税被贪，香料走私一事，我上次便觉得……春归坊内的香价太高，唯一还算能接受的，就是封家香行。只不过那封家供应内廷，才放低了价格，我打听过，对于寻常百姓，香价虽比其他家小铺子优惠不少，可单拎出来，也是太高了些……”

燕青没有打断她，由着她说完后，才问了与此事毫无关联的一句：“你这是在关心本官的行踪吗？”

……

江慈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解释，最后只能死心地笑了下：“大人说是，那便是。”

红影没憋住，在边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至于她的下场，就是被燕青毫不留情地踢下了马车。

“那你说去哪？”

江慈原打算直接去明柳巷，可想到自己还帮封轻带了东西，便称：“我还是先去封家一趟，我帮封轻带了东西。”

燕青的马车停在春归坊外，红影又是和上次一般，捂着鼻子跑得老远。

等江慈独自进去后，燕青才对着空气暗暗吩咐：“护好她。”

封家香行内，江慈见到了封澜。

她正在撑在案边闭目养神，就眼都没抬一下，只指了一下外面的门廊：“香料都搁在那了，你点点，若无差错，叫人帮你搬到马车上，我这边还有事，就不留江姑娘喝茶了。”

江慈看着那满满两筐的香料，解释：“封掌柜误会了，我今日来不是来买香料的，我是来替二小姐送东西的。”

江慈说完，把封轻要带的东西搁置在桌上：“二小姐说，这香料是她亲手做得，请封掌柜检验成效。”

封澜这才抬了脸，意外地朝她看来：“你是侍香局的采办，你出宫，不是为了采买？”

“是来采买的，但今日只是补料，局中并无指定，所以这些香料，还要辛苦封掌柜自行收了。”

江慈淡淡说完，转身欲走。

“你站住。”

封澜从伏案后起身，赤着脚走下坐台，慢腾腾地绕到江慈面前，目带疑问：“即便是没有指定，这侍香局的规矩，江姑娘不懂吗？退一步来说，整个春归坊最好最便宜的香料都在我这，姑娘不在我这买，是打算去哪一家呢？”

“封掌柜恕罪，我才刚刚接掌此事不久，这里面潜在的规矩呢，并不是很懂，且承香大人未曾特地叮嘱过，我这采买清单上，也没写必须要在封家置办。”

江慈顿了顿，将语调抬高了一度：“抱歉啊封掌柜，我这个人比较死板，只看明规，不看什么暗则，至于要去何处买香，这是我身为一个采办，可以自己决定的事，就不牢封掌柜费心了。”

封澜没说话，只是脸色一眼比一眼难看。

“对了，封掌柜不是还有事要忙吗，那我就先不打扰了，告辞。”

“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