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引君入瓮

外面的天又阴沉了下来，才是一早，周遭的光线便暗的厉害，又要落雪了。

赵承香似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证据，甚至还不用麻烦自己动手，嘲弄似尘埃落定：“来人，去找。”

独站在旁的江慈神色凝重，眼底划过一丝慌张，却没再出口辩驳。

见此，叶青棠嚣张之态更甚：“说话啊，怎么不说了？刚刚不是还很能狡辩吗？要不是我对你早有防范，还真要被你糊弄过去，将白的说成黑的了！”

“阿慈……”锦环的样子看起来倒比江慈还紧张，既担心又害怕地小心握了下她的手。

“别怕。”江慈小声安慰着她，旋即看向叶青棠，蹙眉询问：“叶青棠，你处处针对我，我竟实在不知哪里得罪了你，你当真要如此吗？”

叶青棠好笑道：“算起来，你确实没得罪过我，可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幅自以为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况且今日之事，我乃侍香局的学生，有责任帮忙佐证，即便换了旁人，我也依旧如此。”

“我早就说过，像你这种人，侍香局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自己离开还能体面些，闹到现在这般，算是你自找的。”封轻隔着叶青棠，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淡淡说道。

面对两人的嘲讽，江慈并未在意，反而生了好奇：“你就没想过，万一那樟树下并没有什么赃物，你该如何收场，如何同承香大人解释？”

“嗤……除非你有先知的本事。”叶青棠不以为然。

“万一我真是先知呢？”

江慈玩笑般地眨了下眼，可不知为何，瞧她的样子，叶青棠的心里忽然有些没底……

约莫半个时辰后，前去搜查的两个小太监带着满手的泥巴回来了，一看他们空手进来，叶青棠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直抢在赵承香前头询问：“东西呢？”

两个小太监走上前来，同赵承香道：“回禀大人，没找到任何东西。”

“你说什么？可找仔细了？”赵承香显然也在意料之外，骤然起身。

小太监笃定：“不仅那樟树下，包括她的住处，以及附近都已经挖了个遍，什么都没找到！”

“不可能！这……这不可能！我是亲眼看着她埋进去的，还特地把土踩得结结实实，怎会没有呢？”

叶青棠慌了，声色颤抖地一口咬定。

江慈自然行礼：“大人若还愿听信叶青棠的胡言乱语，不妨把我那住处整个倒过来再仔细找找？学生虽为最末等的学徒，可自身的清名还是要的，上次首考一事便因她诬陷，至今没个定夺，今时若还要平白污蔑学生，那学生只能一死，以证清白了。”

“叶青棠！”

赵承香瞪着她，心里似窝了一团火，尽管没找到什么证据，可直觉告诉她，此事和江慈定拖脱不了干系，奈何偏偏找不到任何疏漏之处。

叶青棠被这一吼，吓得顿时腿软，跪在地上支支吾吾解释：“学生……学生不敢撒谎，我是真真亲眼看见她把东西埋进去的，我……我也不知道那东西去哪了，但我的确看见了啊！”

“还有，昨夜我的确出过门，却是按照承香大人您的吩咐，前去香室清洗香盒，并不曾进过淬香阁，更没有拿什么废料，相反……学生在打扫淬香阁时，早就发现那废料最近时常不见，我还当是承香大人另有打算，便没敢多问，现在看来……”

说到这，江慈有意抬起脸，对上赵承香那乍时绷紧的神色，缓缓道出：“原来是出了贼。”

“没错，我……我可以证明阿慈只是去洗香盒了，从不曾进过淬香阁，也没拿过任何东西回来！”锦环跟着江慈上前，信誓旦旦地作证。

赵承香被江慈看得心虚，竟不敢与她这般对视，只能赶紧挪开目光，神情极不自然地咳了咳声，转向一旁听证的纪典香：“看来此事一时半刻是没个决断了，两人各说各话，又没法举证，依我看，不如先将她们两个禁足，待查证后再做打算，大人您看如何？”

纪典香从头听到尾，这会儿也是被闹得云里雾里，只能顺着话茬点点头：“虽说废料丢失不是什么大事，但我侍香局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断不能容了手脚不干净的进门，你门下的事，自己看着办吧。”

眼见纪典香刚要离开，江慈却大着胆子快步将其拦住了：“典香大人且留步！”

“江慈！你要做什么，你还有没有规矩？”赵承香的慌张肉眼可见。

江慈没理会她，而是自行说道：“典香大人也说了，此事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侍香局内出了这样的人混在其中，还牵涉了学生在内，学生一人禁足无妨，但若那人一日没找到，想来同窗们也没法安心修习，求典香大人下令，即刻彻查侍香局，找出贼人，还学生以清白！”

“住口！你一个小小末等学徒，怎敢直言犯上？”

赵承香追过来，一把将她扯了回去，急切同典香施礼：“属下管教无方，还望大人莫怪。这点小事就不牢大人您操心了，属下自行处理就是，待有了结果，再同大人上报。”

“典香大人！”

江慈戳出去被逐出侍香局的风险，坚持拦在门前毅然道：“今日收污的公公还没来，烦请大人查过近日进出侍香局之人的名册，若无人出入，那赃物定在局中跑不了！且若要拿废香另做他用，是不能沾潮沾冻的，一定就藏在室内某处，还请大人下令彻查，万不可给那贼人喘息之机！”

“江慈！”

纪典香还没说什么，赵承香已经憋不住了，当即红着眼下令：“来人，来人！把这个以下犯上的逆徒给我拉出去，即刻逐出侍香局！”

“承香大人！”

江慈甩开两个太监的手，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处：“分明是您主张要彻查此事，为此还叫了典香大人前来坐镇，以表事重，怎么这会儿反倒是小事了？学生不过是想快些查明真相，所言皆在情理，难道您不应该赞同，赶紧下令搜查抓贼吗？怎么反而是急着把我赶走呢？便是要走，学生也要证明清白后，再行离开。”

“江慈……你故意的是吧？”

背对着众人的赵承香，近乎是咬牙切齿地压着嗓子问道。

江慈恹恹垂眸：“大人此言，学生听不明白，只要能找出贼人，查明真相，事后大人要作何处置，学生皆无半句怨言。”

“别吵了。”

纪典香听了半晌，也进行了一番思虑，最后折回座椅上，沉声下令：“她说得有理，赵承香，你且坐下，传令下去，彻查侍香局。在这期间，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更不准出入侍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