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当一次月老

“好好，你别急嘛，心急吃不着热豆腐。”周正阳笑着说道，“其实今天黄阿莲去友谊商店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在搞市场调查。她是不是让你带着把四九城的大商店都去个遍？”

李援朝回忆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嘛，别看黄阿莲看着傻傻的，人家可是哈佛学商科的，家里又有那么大的产业，她自己就管理两家贸易公司，绝不是一般人。”周正阳继续说道，“这次她想回来办商店，可是带着诚意和钱的。”

在这个讲求理想的年代，周正阳和哥几个平时很少聊钱的问题，像钟跃民那种崇尚个人追求的，更是不考虑那些。只有李援朝有着不一样的头脑，周正阳跟他说这些的时候，李援朝就算不懂，也能认真对待。

周正阳接着往下说：“你刚才问她想开什么商店，其实她自己也糊涂，需要我指点才行。”

“正阳，你知道我最服你什么地方不，就是你这种吹牛逼不咋眼的劲头，然后还他妈就是真的。”李援朝调侃道。

周正阳笑着回应：“这是本事，你羡慕不来。我接着跟你说，友谊商店肯定开不成，已经有一家在那了，不过她可以开一家华侨商店，专门针对手里有侨汇券的。”

“那样一来，只要你手里拿着侨汇券，不管你是不是老外和华侨，你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去买进口货。只要黄阿莲那边保证货源，那生意比友谊商店不知道好多少倍。”

啪！

李援朝又拍了一下桌子，不过这次是因为过于兴奋。

“高啊，简直就是神了，你丫是怎么想到的？”李援朝诧异道。

周正阳笑而不语，心说这可不是我想到的，在此之前魔都那边就已经有了这种经营模式，只不过规模很小，多数人还不了解而已。

即便在这种绝对计划经济时代，同样可以有市场的参与，需要的是如何运作，只要运作的好，任何时代都会有红利。如此浅显的道理李援朝目前还领会不到，周正阳也不需要跟他说的过多。

“怎么想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实现，后面可能要托一些关系，才能把这件事办好。”周正阳恢复成严肃的样子，“我说的托关系并不是不正当渠道，而是完全符合规定，为了人民的事业做好事，你别往歪了想。”

李援朝撇撇嘴：“好，就你伟大，你崇高好了吧。”

“跟你说不通，这事儿咱们回头慢慢聊，你先把东西拿回去，想送那个姑娘就去送，千万别一股脑都给人家了哦。”周正阳叮嘱道。

这些话对钟跃民说或许有价值，李援朝根本就不用他周正阳操心，这家伙脑子活络得很。

周正阳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就开玩笑道：“你刚才左一句右一句的你们家阿莲，是不是你俩好上了？”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李援朝的脸立刻就耷拉下来了，阴阳怪气道：“算了吧，我就那么一说，人家这些东西都是买给你的，那是你们家阿莲。”

“别气馁嘛，除了周晓白我对谁都每星期，再说黄阿莲给我买东西纯粹是出于革命友谊，那是为了感谢我帮忙的。”周正阳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跟黄阿莲好好相处，以后机会有的是，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

李援朝半信半疑：“不是哥们儿，你认真的？”

周正阳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今晚你和阿莲一起吃饭，可不可以带上我？”李援朝鼓足勇气问了一句。

周正阳没明白，“我今晚和阿莲吃饭？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兄弟，刚才我一着急把这事儿给忘了，是阿莲托我转达给你，晚上六点半老莫餐厅，不见不散。”李援朝有些难为情道。

周正阳看出他的心思，不以为然道：“那就一起去好了，正好我也摆脱一下嫌疑，不然周晓白知道了我还得解释。到时候我找个借口离开，你们两个好好聊一聊，增进一下了解嘛。”

“好吧，我试试看。”李援朝有一丝沮丧，“今天下午我陪她逛街，她问的可都是你，我都快成传令兵了。”

周正阳过来拍拍李援朝肩膀，算是安慰，“女孩子嘛，你要有耐心，多说几句好话，把你的看家本事拿出来，绝对没问题！”

……

黄昏，老莫餐厅里灯火通明，餐厅里面有几个老外在餐桌前边吃边聊。

周正阳注意到，最近老莫餐厅的外国人明显比前一段时间多了些，都是些金发碧眼的，看他们从容吃饭的样子，似乎在四九城过得还不错。从这一点上可以判断，最近风向多少有了一些变化。

两个人进了餐厅后，远远的就看见黄阿莲在窗边的位置上，正看着窗外的景色。深秋的四九城红黄交错，在路灯照耀下别有一番诗意。

黄阿莲看得入神，没注意到周正阳和李援朝走到她身边，李援朝不好意思打扰黄阿莲，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黄阿莲转头过来。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周正阳小声说了一句。

黄阿莲扭头先看见周正阳，脸上立刻绽放出了笑容，又看见李援朝在旁边，笑容收敛了一些。

“我兄弟说了，今天下午跟你聊得没尽兴，深知阿莲小姐秀外慧中，冰雪聪明，还是一个难得的商业奇才，所以想多了解你一些。”周正阳指着李援朝对黄阿莲说道。

黄阿莲竟有一丝羞涩，脸红了一下，“李先生过奖了，都是些家族生意，我是帮忙搭理而已。”

“那可不一样，同样都是搭理，换成我早就歇菜了。”李援朝开始逗闷子。

周正阳起了个好头，李援朝接过来继续聊，哥俩这种话不是第一次聊了。每次只要想拍婆子，不是你给我搭腔，就是我给你铺垫，主打一个配合默契。

黄阿莲一脸茫然的看向周正阳：“周先生，歇菜是什么意思啊，李先生有开餐厅吗？”

周正阳一捂脸，心说完了，好不容易憋出一句来，人家还不懂。

“歇菜的意思就是没戏，玩完了。”周正阳解释道。

黄阿莲还是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啦，我的普通话不大好，李先生还会唱戏吗？”

周正阳忽然意识到，四九城的话确实不大适合用在黄阿莲身上，还是字正腔圆说点普通话的好。

“你普通话其实还不错，我们两个刚才说的是方言，我兄弟的意思是夸奖你，敬佩你。”

周正阳解释完，正要拉开椅子坐在黄阿莲对面，却被黄阿莲拦住。

“周先生你坐我身边好了，让李先生坐对面。”黄阿莲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周正阳暗道不好，照这形势下去，今晚自己想全身而退恐怕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