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抉择

坐进车后，石晴雪为难的说：“想要保下自己养大的儿子，就得把另一个给别人送养的儿子供出来的，我真是于心不忍。”

侯伟讥讽道：“你还信她那套鬼话？”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啊。”

“问题多了去了。那老太太什么都知道，她是王旭的共犯。”

“什么？”石晴雪瞪大眼睛，小心的将车驶出小区，“你是说刚才那些全都是王旭母亲在演戏？”

“这老太太演技不错，装耳背那叫一个自然。”

“理由呢？”

“首先名叫马娟的报案人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你怀疑马娟没被王旭强奸？”

侯伟刻薄的说：“那天晚上，王旭正忙着在那条小巷中弄他的白丝天使，哪有功夫去找老情人。”

“可是那条沾有王旭精液的内裤——”

“内裤应该是马娟本人的，至于王旭的精液，是他妈给马娟的。”

石晴雪不加思索的说：“不可能！王旭被捕后根本就没见过他妈，更不可能把精液传递出东山分局！即便是去上厕所，也有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根本找不到机会的。”

“我用你告诉我？只有一种解释，王旭在被逮捕前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对策？”

“就是王旭和他妈联手马娟演的这出戏。”

“等等，你让我捋一捋。”石晴雪将车停在路旁的车位上，“你是说王旭预料到自己迟早会落网，因此准备了后手？”

侯伟冷笑着说：“这招是壁虎断尾，用一起说不清楚的强奸案摆脱杀人的罪名。真是小看他了。”

石晴雪皱眉沉思，片刻后她说：“你如何证明呢？他们仨早就勾兑好了，只要咬死证词不改口，和稀泥的策略大概率会成功。”

“想找突破口，王旭和他的老母就不用想了，他们娘俩是命运共同体，不会出卖彼此。”

石晴雪若有所思的说：“只能从马娟身上做工作。”

“她知道的应该不多，王旭和他的老母不可能把详情告知马娟这个外人。不过经过这么多天的发酵，马娟肯定听说过‘白丝天使’的案子，稍作联想，她就能猜到为何王旭他妈会让她咬死是在那晚遭到了王旭的强奸。”

“马娟要是没意识到这两者的关联呢？”

“她要真这么迟钝，就帮她一把。”

“你有主意了？”

“你别打听了，你是警察。”

石晴雪眨眨眼：“侯伟，我警告你不要做违法的事。”

“我比你懂。”侯伟推开了车门。

望着侯伟离去的背影，石晴雪忧心忡忡，可除了期许案件能迎来转机，她别无他法。

————，————

“你听说了吗？‘白丝天使杀人案’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不会吧？网上说没抓住人啊。”

“是没抓住人，但是抓住了凶手的孪生弟弟。”

“为啥抓住了弟弟呀？是哥俩作案？”

“不是，抓弟弟是因为找不到哥哥。他们是孪生兄弟，DNA一样的。”

“哦，那这弟弟还挺倒霉的。这消息你是从哪儿听说的？”

“我跟你说过的呀，我二舅家的小表弟在公安局工作。”

“忘了。”

“你这一天天的，我说什么你都不往心里去！”

听着不远处像是情侣的年轻男女的闲聊，马娟的心咯噔一下。这几天或主动或被动，她刷到了好多有关‘白丝天使杀人案’的短视频，说什么的都有，她都只当个乐子看。不过听了这对小情侣的对话后，马娟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难不成那日期不是凑巧？

“还真是你。”

一旁响起的话语声中断了马娟的思绪，她抬头一看，发觉是一名英俊帅气的陌生男人在看着自己。

“你跟我说话？”马娟下意识的看向四周，广场上没多少人，大多和她一样在享受午后阳光。

“你不记得我了？几天前咱们在龙山分局见过。”

“啊......”马娟认出了此人，“你不是警察吗？不用值班？”

“我还真就不是警察。我叫侯伟，是一名私家侦探。”

接过侯伟递来的名片，马娟稀奇的说：“原来还真有私家侦探啊。”

“对，帮人查查出轨、抓小三。”

“那你怎么跑龙山分局去了？”

“白丝杀人案啊，因为一些缘故，我也被叫了过去。”

“你家里人出事了？”

“幸好不是。我算是跟着瞎掺和的。”

马娟点点头。

侯伟在一旁坐下后并没有主动说什么，只是眯着眼悠闲的晒太阳。

马娟忍不住问道：“那个‘白丝天使杀人案’的凶手被抓住了？”

“你听谁说的？”

马娟耸耸肩，“都这么传。”

“还真不好说，是抓到了一个人。你不应该问我啊，你应该是最了解这件事的人。”

“我？”马娟吓了一跳。

侯伟玩味一笑：“如果那天你真的遭到了王旭的侵犯，他就不是‘白丝天使杀人案’的凶手。”

马娟心虚的低下头。

“你对王旭还有感情？”

“我对他？那就是个王八蛋！要是这辈子没遇见他，我不至于过这么惨。”

“既然你讨厌他，他闯入你家中侵犯你时，你怎么不反抗？”

“他一个大老爷们，我拿什么反抗？”

“依我看，你不是会任人摆布的性格。”

“你又不了解我！”

侯伟平静的说：“的确是，不过你身上的纹身、好几处疤痕，以及你打过的舌钉，这些都能证明你是个不惧怕疼痛的人。”

马娟下意识的盖住手腕上的纹身。

“据我打听到的情况，你年轻时在街面上混过，是派出所的常客，打架斗殴对你是家常便饭。”

“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我现在都快40了。”

“是啊，谁年轻时没向往过打打杀杀的江湖生活呢？不过你上回因为寻衅滋事被拘留15天可就在去年年底，这才过去没几个月。”

“......你究竟想说啥？”

侯伟用讲述事实的语气说：“如果‘白丝天使杀人案’案发的那晚，你在家中遭到了王旭的侵犯，你绝不会顺从他，更不可能身上连处皮都没破。那晚你根本没见过王旭。”

“......原来你不是私家侦探，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报假案和成为杀人犯的帮凶，孰轻孰重，我相信你拎得清。为了王旭他妈给的那点蝇头小利，你就甘心被绑上贼船？”

马娟低头不语。

“我是为你好。如果王旭和他妈真得逞了，王旭在里边蹲几年就能出来。你觉得他重获自由后，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什么？”

侯伟微微一笑，“他肯定会来找你叙旧。”

马娟打了个哆嗦。

“我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王旭是死刑还是判几年与我无关，我可以把这件事放下，安稳过我的小日子。马娟，你可以吗？”

面对侯伟的问题，马娟无言以对。

“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一是翻然醒悟、及时止损，二嘛，就是执迷不悟，赌王旭会不会念你的好。你们认识多年，你应该了解王旭的为人。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你有我的名片，随时打给我，我手机从不关机。再见。”说完这段话，侯伟起身离去。

直到再看不到他的身影，马娟才收回视线，掏出方才揣进口袋里的名片，看着上面印着的几行小字。

马娟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向左还是向右，将决定今后的命运。

“艹，老娘打小就不会做选择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