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7章 做的太多也有错

不等范虎思开口，那些看戏吃瓜的士绅们便拍手叫好。此时此刻，他们心中的不满彻底发泄出来，脸上都是笑意。他们不傻，当然知道林耀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现在林耀祖站在自己一边，他们自然是高兴的很。

钱不钱的倒是小事，他们也不缺这些钱。但被人摆了一道，还要被人踩着脑袋，给别人做垫脚石，他们是一点都忍不了。

大金士绅又不傻，都知道范虎思是在做什么。之前他们隐忍不发就是不知道林尚书对此事的态度，万一人家是在做林尚书让他做的事情，自己只能忍着。

但现在赵记道出实情，他们立马欢呼雀跃，知道林尚书是个好人，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他们心中欢喜，都想要在范虎思身上踩一脚。但他们又知道，林尚书这是肯定了范虎思做事，反对范虎思做事的方式。若是范虎思私底下联络士绅商贾，大家一起投靠林尚书的话，林尚书未必会反对。

人家反对的是什么？是范虎思做大，一个人就把磁州工匠收拢在手中。

这样的人，不只是磁州士绅畏惧不满，其他人也是如此。

“行了，都散了吧，工匠在城外排队，每人按照规矩，领取一两银子的安家费，随后登记是否愿意前往磁州之外工作。”

赵记斜睨，将该做的事情，该说的话一一道出，心情愈发舒畅。

他也看不惯范虎思所做的一切，人家所做固然没错，但却破坏了平衡，让地方从互相掣肘，变成一家独大，埋了许多隐患。

这样的人他不喜欢，更不想用。

“小人叩谢尚书大人恩赐！”

工匠们纷纷下跪行礼，脸上尽是喜色，他们虽然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做什么，但一两白银的安家费足以让他们动容，更加坚定了自己跟随林尚书做事的心。

不多时，人都散了，唯独范虎思黑着脸，不知所措。自己忙活一晚上，结果什么都没做成，这叫他心中万分懊恼。

可让他报复林耀祖，他压根没这个心，更美这个本事。

大金等级森严，自己这样的人就算是不满林耀祖这样的官员也没用，自己连上书朝廷的渠道都没有。

“老爷，先回家吧。”一旁管家瑟瑟发抖，却不敢多说什么。他生怕自己被迁怒，被抽几鞭子。

“回吧。”

范虎思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回家之后，才想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他不傻，不然也不会考中举人，在磁州城中也有一定地位。

“还是太急了，做得太过了，得罪太多人了。若我是林尚书，也会优先平复民愤，而非是照顾自己，若是自己等下去的话，林尚书一定会给自己补偿的。自己做的是林尚书想做的事情。”

他暗自沉吟，给自己打气。

但他却没想过林耀祖收拾士绅商贾的手段多了去了，不需要明晃晃的硬抢。

人家看不上地方士绅灵机一动才有的巧取豪夺，人家是正大光明的收编，拉拢，分化。

说到底，只要工匠们进入工厂当中，他们的衣食住行，以及工钱都是林耀祖给他们的之后，这些人自然跟自己过往没了任何联系。

......

在城外乱哄哄的时候，林耀祖与随行的护卫，工匠正在城外寻找合适的合适的地方建厂。

既然要做大，那就必须先打好地基，让扩张变得顺利。对本地人，林耀祖并无忌惮，纯粹是不想用他们。说到底，这些人还是本事稀松平常，在舒适区呆了太久。

指望这些人建设一个规模更大，效率更高的冶炼厂，那是白日做梦，人家根本做不到。

反倒是从南方，南洋回来的技术工人，他们更懂如何建设一个高炉，知道如何将自己所学到的东西融入进去。

眼下没有太多机械可用，单靠人力能够操作的空间虽然不大，但大金工匠们还是找出了用最少的人力物力，冶炼出更多钢铁。

林耀祖早就确定了用工业增加自己在大金的话语权，现在可以掌控一府，乃至于北直隶的经济大动脉，他自然不会放手。

终于，在一条河边，工匠们满意了。

他们凑在一起，讨论了半天之后，比划道：“尚书大人，此处就不错，若是有两三百亩土地，就差不多够用了，足以建设出一个可以比拟当涂钢铁厂的铁厂！”

他们兴奋，都知道自己大概率会升迁，负责一块的工作，此刻他们都分外努力，都想要获得林尚书的认可，更进一步。

“事在人为，比拟当涂不是目标，而是底线。此处产出越多，我大金钢铁价格越便宜，百姓的日子便越好过。”

廉价的工业品对大金很重要，林耀祖实在是不想要靠盐业专营收割百姓，而是想要靠着这两个行业反补大金百姓。

任何工业化都需要大量人手，大量粮食，以及肉食。大金佃户在工业化下有了更多选择，不需要继续面朝黄土背朝天。

有了选择，大金地主士绅们就算是欺压百姓，也会变得更加隐秘，不会堂而皇之的去做。

百姓日子好过了，大金也就变强了。

想到这里，眼前一切虽然灰蒙蒙的，但林耀祖仍旧看到了那一抹穿透灰蒙的绿色。

“这一次筹款能有两千万两白银，每一文钱的开支都要清晰明确。本官知道你们辛苦，也会提高你们的待遇，甚至部分人员可以获得分红。”

林耀祖看向几个随行的工匠，开始画饼。干股分红在这个年代很常见，大商贾控制手下的掌柜自然不是靠着规章制度，而是分红。

大掌柜除了固定的月钱之外，收入是跟利润挂钩。店铺赚得多，大掌柜收入也会增加，这才是大金掌柜们对主家死心塌地的原因。

他们拿的是分红，去哪儿都不会有更好的待遇。与其换一个主家，不如兢兢业业干下去。

现在林耀祖给予下面的工厂管理人员分红更不是画饼，而是他真真实实每年都在给工厂人选奖励，一部分是分红，一部分则是单纯的奖金。

也就是在工资之外，还有分红，还有奖金。

这样的待遇瞒不住任何人，大金上下人人都知道林尚书麾下的工坊工厂待遇好，都使劲浑身解数，只想加入其中。

“敢问尚书大人，此地建设工厂，将要花费多少银子？”

“花多少不定，先把第一期的高炉修起来，有了成果在说。”

两千万的白银自然不可能直接投进来，而是按照工程进度不断增加，扩产，甚至缩产。

说到底还是磁州虽然是好地方，但交通还是太不方便了，不利于做大。

“都好好去干，本官等着你们的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