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1章 整顿行业

随着林耀祖导出的三个字，王旭东脸上的镇定自若没了，他有些慌，实在是不知道林耀祖想要什么。

明明自己都决定做坏人了，林耀祖却说用不着。

这由不得他胡思乱想。

好在，林耀祖并未给王旭东乱想的时间，他道：“王知府，本官有一个任务交给你，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做不好的话，影响颇大，等本官说清楚，你考虑清楚之后，再接也不迟。”

听到这话，王旭东立马站直身子，神经再度紧绷起来。以他对林耀祖一知半解的认知，他只知道林耀祖一言九鼎，且从来不强迫别人做某件事情。这样的人，人家给了自己机会，自己做不到，抓不住，那就是自己的问题。

“还请尚书大人吩咐。”

林耀祖笑了笑，道：“磁州乃是我大金冶炼最繁华的地方，但此处人口众多，产能却不算大，技术也不算先进。在南洋，以及当涂建设的铁厂，都是以年产上亿斤作为目标，此处才一年千万斤，品质也不可控。”

“等到南方冶炼步入正轨，磁州百姓拿什么跟当涂铁厂竞争？何况当涂就在运河边上，入海也不远，磁州呢？”

“磁州产业在当下号吴爱琴图可言！”

磁州附近自然是有河流的，但全世界就没有一条河流的经济价值比得上长江，更比说磁州附近的小河流。

单单是冬天结冰，断流，磁州运输就是大问题。

但磁州也有一个得天独厚的好处，那就是此处百姓作乱，很快就可以波及山西，河南，以及京师，甚至山东。

这样的地方，林耀祖自然不准备放任，让他被自由贸易打垮，而是改造升级。

一个是大金北方也需要工业中心，另外一个则是他准备用磁州的人手去开平中屯卫开矿冶炼。

后世的世界第四邯郸都有冶炼，钢铁产业的雏形了，那世界第三唐山也得赶紧跟进。

当然，林耀祖准备在开平中屯卫建设钢铁产业的根本原因还是开平中屯卫有矿，也有煤炭，还在海边。

哪怕是现在大宗贸易靠不靠运河，成本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林耀祖并不希望看到磁州钢铁产业被摧毁，索性控制规模的同时，去一个更适合发展钢铁行业的地方重建一个钢铁产业。

在白纸上面作画，可比在磁州这样的地方改革轻松一点。

等到日后磁州钢铁行业被击垮之后，再一点点将其改革，也不迟。

自始至终，林耀祖担心的都是老百姓吃不饱肚子造反，而现在磁州百姓还能吃饱肚子，距离造反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走。

林耀祖跟本不担心这里的百姓作乱。

毕竟当士绅商贾以及工匠做出选择之后，他们就会明白——只要肯吃苦，那就会有吃不完的苦。

不过这些心里话林耀祖不准备说出来，一个是对方不信，另一个是自己现在就把计划道出，等到自己去了开平中屯卫，本地奸商，士绅不说把土地价格翻十倍，增加三五倍，虚报补偿啥的，却是必然的。

大金皇权衰弱，地方上刁民多得很。只要朝廷退让一步，人家就敢骑在自己头上。

“尚书大人所言甚是。”见林耀祖半晌不说话，王旭东也知道人家现在不愿意多说，只是干笑着称赞。

磁州种种劣势，他这父母官当然是不知道的。他心系国家大事，怎么可能担心漕运，运输这种琐碎小事。再说了，商贾卖出去，运出去了，也没给自己多一文钱的孝敬，自己管他去死！

现在他只希望在自己离任之前，磁州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大人，士绅商贾来了。”

两人说了没几句话，便有仆从禀告。

“让他们进来吧。”

这一次，士绅们仍旧是毕恭毕敬的行礼，他们眼巴巴的看向林耀祖，都想知道林尚书大人想要做什么。

磁州冶炼虽然做的不错，但却不怎么赚钱。一个是官方采购价格固定，另一个则是品质差别太大，他们这些世代做买卖的人，也很难在不给工匠太多钱的情况下保质保量。

现在割肉，他们虽然不愿意，但也无法反抗，索性便直接忍让。反正不管如何，他们都不信这位武财神会亏待大多数人。

就算有少部分人的利益受损，但他们不觉得自己是少部分人。

“行了，关门吧，此刻起还未来的人便不用来了。”

林耀祖没有理会士绅商贾，而是看向王旭东，后者明白，甄别已经结束，人选已经定下来了。

剩下的人无论有什么背景，本事都不重要了。

“来人，将门关上！”作为此地主人，磁州知府王旭东连忙吩咐左右。

随后，林耀祖目光扫过：“诸位今日到来，必然是信得过本官。然而今日本官要说的事情乃是影响我大金北方许多年的事情，此刻退出，还来得及！”

若没有这一番话，在场的这些人都还心中狐疑，现在林尚书大人让自己这些人离开，他们反而不肯走了。

开玩笑，自己都做了选择，存着豁出去的心思，现在怎么可能离开这里，自己又不傻！

“还请尚书大人告知小人，小人范虎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个士绅开口，他并未跟其他人一样跪拜，因为他是大金举人，是读书人。

不过举人当官也不容易，他在混了十几年之后，受够了窝囊气，索性回家养老。

此刻见到林耀祖，他便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自己只要抓住这一次机会，就算是想要当官，都不成问题。

而抓住机会最重要的就是舔，要让尚书大人对自己满意才行。

“用不着赴汤蹈火，此番本官来是为了磁州冶炼行业。不瞒诸位，本官认为磁州远离大海，漕运，每年还有封冻，一年产出极为有限。而民间冶炼品质层次不齐，更是让磁州冶炼难以做大。”

“如今南洋也好，当涂也罢，一年一亿斤产出都只是开始，而磁州只有一千万斤。”

“为了磁州冶炼行业不至于被挤兑破产，本官此番到来一是要招募一些合作伙伴，带着自己的工匠去海边新建一个大型冶炼工厂，一年能够出产上亿斤生铁的钢铁厂。另一个便是规范磁州冶炼行业，避免偷税漏税，以及以次充好！”

林耀祖的话音落下，全场皆静。

林耀祖一个巴掌一个甜枣的手段已经炉火纯青，他所做一切都合情合理，谁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地方。

谁让林耀祖林大人说的都是大实话，磁州现在内卷严重，以次充好，偷税漏税更是家常便饭，谁不这样做，那才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