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4章 两个选择

少年人们不断吹捧，很快便让张凤虚笑容满面，他对军队不够了解，但他也知道这一支军队很威风。至于战斗力这个东西，他不懂，但威风就够了。

其实他们也知道，眼下大金军队越厉害，自己日子便过的越好。不过对当兵的匹夫，他们一点都不羡慕。

这些权贵子弟自小便接受的是大金的官本位教育，从小都想要当大官，权倾天下。

但大金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很少，他们在努力学习之后发现自己不是学习的料，便不再吃学习的苦了。

若是他们是家中独子，这份苦再难吃，也得吃。但大金妻妾成群的不多，但一个妻子，两三个小妾的却比比皆是。这样的人家当中孩子并不会少，张凤虚这样的小儿子，在家族当中受到的宠爱不会少，责任却也不会太多。

在京师的孩子们当中，他声望不低，除了老爹好之外，他本人性子也不算坏，主要是自小都是在家乡长大，这两年才来京师，跟随父亲。

自小的家庭教育让他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大金最顶尖的权贵子弟，更没有借此作威作福的念头。

不是不想，而是自己敢这么做，自己老爹第一个把自己掐死。

张凤虚的心思并不在这些军士上面，他压根没注意到军士是怎么一点点入城的，直到回到家，他想的都是夏日正热的时候要不要呼朋唤友去海边休息几日。

这般想着的时候，他刚刚进了院子，便看到自己母亲的身影。

“吾儿，你父亲在等你，今日你莫要跟你父亲争吵，他是为了你好。”

张凤虚的母亲开口之后，张凤虚不禁汗流浃背。

往日自己回来的时候，自己父亲不会见自己。任何传统父子关系，都是如此。除非有必要，不然父子两个人一天是很少见面，更不会在一起谈天说地。

作为家中最不成器的儿子，张凤虚对自己老爹敬畏无比，总是感觉对方对自己不够亲热。

现在年纪大了，他也明白对方很忙，自己老爹并非是不看重自己，而是自己文不成，自然没什么前途可言，索性便不再束缚自己读书，而是让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

现在自己老妈说出这种话，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老爹要说什么，已经慌了。

他绞尽脑汁想要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但左思右想，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但他无论怎么问，自己老妈都是摇头，不肯多说。

怀着几分恐惧，张凤虚进入书房的时候，立马看到了一双柔和的目光。

“凤虚，你今年十八岁了，可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想法？”

听到这话，张凤虚立马摇头，他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任何想法，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该做什么。

“回禀父亲，儿子无能。”

“不是你无能，而是大金现在读书人想要科举入仕途，百人当中唯一有一人能够考中进士，你只是不如某些人更适合读书罢了。”

张廷恩叹了口气，自己儿子不少，但能读书的却不多。不过能不能读书都无法改变一件事情，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儿子，自己若是可以一视同仁，当然是需要一视同仁。

“这样吧，今日为父给你准备了两条路，一条路是立刻让你母亲给你安排几个女子见上一面，若是可以的话，就早日结婚生子，日后为父会想办法给你荫一个小官儿，让你饿不死。”

听到饿不死三个字的时候，张凤虚的心很慌，立马道：“父亲，儿子还小，第二条路是什么？”

“从军。”

张廷恩不动声色的道出第二条路：“我大金如今军队正在改革，兵部尚书林大人为了说服勋贵放放弃军队当中世袭权利，决定开办军校，从百姓，文官勋贵当中挑选学生，进入军校学习。”

“这军校宽进严出，只有考试合格，都可以进入其中，接受军事教育。若是你表现出众，可以在毕业之后进入军队担任总旗，一步步做出成绩，在军队当中扬名立万。”

军队改革牵扯很广，军户制度目前还没有完全革除，林耀祖便索性给了所有军户子弟一条路，识字就可以考军校，能从军校毕业就可以当军官。

日后大金勋贵子弟都要先学习才能就业，而非是现在这样不懂打仗就担任军官。

大金钟书再度将地方基层军官的的任免权收回来了，最基层的都需要在学校当中培养才能毕业，千户往上想要晋升，也要来学校学习。

只要学习不过，那就无法晋升。

文官们对此自然是无比支持，毕竟这样一来，军队就不是勋贵一家独大，军户也会被文官掌控。

他们贪婪的想要获得一切权利，想要成为大金的主宰者。

“眼下你能做的也就这两样，要么成家，要么立业，自己选吧。”

张廷恩目光深邃，对自己儿子，他自然是极好的，给出的条件也是一流的。换做是其他人，他未必会推荐对方去军队。

因为军队是林耀祖的兵部掌控，自己跟林耀祖关系极好，自己的小子但凡有些本事，能够在军队当中立下战功，那这小子日后也有靠山了。

当然，若是自己儿子文不成武不就的话，他也不会硬要自己儿子留在军队当中。当下商人的政治地位虽然不高，但自己还在一天，自己儿子就算是做商人，日子也可以过得极好。

但为人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做出一番事业，不说超越自己，但也不要阶级滑落，而是过上好日子。

“儿子能都不选吗？”

面对自己父亲，张凤虚第一次反驳。

“当然不可以。”张廷恩摇头：“你还年少，性子乖张，文不成武不就的。若是结婚生子，你自然会考虑以后，自然会学会为人处世。就算为父死了，你也能养活一家老小。”

“现在你为人不稳重，又如何做买卖赚钱养家糊口？”

张廷恩没有训斥，而是将自己的心里话道出：“林大人是为父老友，你也得叫一声叔父。林大人此番是要将大金军队彻底改革，让大金军队变得骁勇善战。”

“此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为父要的是你进入军队，好好学习三五年。若是你真不成气候，五年内只要每年评价都是良，五年之后你可以离开军队，到时候你想做什么，为父都鼎力支持。”

“这就是为父帮你选的路。”

张廷恩目光灼灼，看得张凤虚愈发心虚。他不想结婚，知道自己老妈给自己挑选的对象绝对不是自己喜欢的人。

但从军，五年之后自己还能娶到自己想要的姑娘吗？

“支支吾吾作甚，现在你还可以跟为父好好谈谈。若是你不选的话，那就在家中当废人好了。我张家家大业大，养你一个也不成问题。”

张廷恩不怒自威，让张凤虚不得不硬着头皮道：“父亲，儿子喜欢一个姑娘，她父亲未必同意.......”

“无妨，半年内若是你可以在军队考核当中名列前茅，日后前途无量，为父便亲自为你提亲。不过若是你做不出成绩，人家姑娘只怕是不会嫁给你。”

“父亲放心，儿子一定努力。”

这一刻，张凤虚有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