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京营老卒的不满

天津卫码头，随着一支船队到来立马热闹起来。

此处虽然是当下大金最热闹，繁华的港口之一，但地处太北，每年真正繁忙的季节都是夏天。

有些时候天气太冷，此处码头就会死寂一片，不仅仅是入港船只不多，出港的船只也会变少。

此刻船队到来，不知道多少人翘首以盼。尤其是有识字的看到了船只上面的旗帜，高兴道：“是辽东来的军队到了，还不速速让开路，让弟兄们来搬东西！”

大金渤海当中军队调动很频繁，尤其是上个月就有一支军队前往京师，现在又有军队到天津卫。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要打仗了。

不过码头上的工人们，他们的心思倒是简单，他们看着码头上面的船只，心里面想的是今天要装卸多少货物，到时候能赚多少钱。每日他们都盼望着今日的工作多一些，好多赚一点钱。

甲板上面的军队却是目光炯炯，他们奉命而来，知道自己将要作为教官，或是作为军官前往其他地方整编军队。

只有大头兵们会在京师驻扎，拱卫大金京师。一些还未晋升，仍旧是士卒的京营老卒们，他们在长久的磨砺之后，浑身的精气神都跟之前有了区别，不再是当初畏畏缩缩的模样。

眼下他们衣锦还乡，许多人都想要驻扎在京师，至少短时间内不要前往其他地方。

在经历生死之后，许多人想的是跟家人团聚，多呆几日。

钱不钱的，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但骨子里面，他们知道自己现在是大金军士，若无意外的话，必须完成五年的卫戍，才能选择是否留下来。

到时候许多人就算是想要留在军队当中，都留不下来。

不过眼下，他们仍旧是兴致高昂，带着京师，以及江淮官话腔调的声音随处响起。在战舰上面，大金军队十分自由，并不需要受训，可以再甲板上面自由活动。

现在他们归乡，最先在码头上面集结的是大量步兵，身着皮甲，手持火铳，腰系长刀的大金军士们在日光底下站的笔直。

他们也知道现在自己面对的是家乡父老，他们士气如虹，在家乡人面前自然是昂首挺胸，好似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

“快看，是咱们的人回来了！是京营的兵！”

“京营？他们那熊样能变成江南军队？”

“就是，我大金京营最不善战，能打的早就是在突厥人手中了。眼下我大金最能打仗的就是那些江南矮个子。”

码头上，议论声不知凡几，大金百姓对军队的畏惧在江南军队接管码头，天津卫码头上不断有军队起航，回来。

码头工人，码头上面的商贾，过客们，他们对大金军队多了几分了解之后，自然不再畏惧这一支军队，反而敢在人前议论他们。

正在结阵的京营老兵们脸色漆黑，却不敢说话。在甲板上他们可以谈天说地，现在脚踏大地之后，他们已经是大金军士，每个人都要遵守大金规矩。

队列当中不能说话只是最基本的规则，在辽东行军，或是在军营当中偶尔说一两句还好，但在眼下，他们都是要脸的，不敢说话。

他们只能听着外人议论纷纷，将自己看低，肆意点评，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憋屈，明明自己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但在这些大金百姓看来，自己这些人好像还是那些军中无赖一样。

他们如何不气？

尤其是人家称赞的是江南士卒，贬低自己。有了对比，他们就更气了。

偏偏他们还不能反驳。

好在队列是以营为单位，集结完毕之后，便开始离开码头，朝着京师行军。哪怕是在大金，每一营军士都有自己的任务，有的作为先锋，有的作为后卫。

“骑兵来了，都是辽东上等战马，我大金什么时候有了如此骑兵！”

“那是你没见识！林尚书从西南带回来的骑兵那一日入城的时候，京师上下不知道多少人去看了。那一支骑兵是真的精锐，据说每个人都杀过突厥人。”

“这些从辽东来的跟林尚书身边的人也差不多吧？”

有人惊呼，但更多的是惊疑不定。大金百姓大多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自己的家乡，别说是去府了，就连县都没出过。

他们对大金军队，对林耀祖的认知都在一个个传言当中。此刻见到大金军队威风凛凛，他们羡慕，也安心。

毕竟这一支军队是大金尚书林大人调动到京师拱卫京师的。

他们虽然不知道大金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有这样的军队拱卫京师，自己今天晚上也能睡得更香一点。

“卸货了！”

远处有人呼喊，随着骑兵在码头上集结，海船上面的货物也要卸下来。

哪怕是军舰上面，也有无数货物需要卸下来。

这些船只每日的任务就是运输货物沟通京师跟辽东，山东，乃至于江南的贸易。

每一艘船上面装载的都是海量货物。

而运输军队其实是这些船只临时的的任务，而非是他们真正的工作。

大金军队虽然不断调度，但跟贸易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码头上，几个高丽人却是看着大金军队久久不语，他们跟许多本地人一样从未见过这样威武雄壮的骑兵。

不是他们不想见到，而是高丽战马不高，高丽人的个头更是不高。哪怕是有了好的战马，也凑不出这样多的高个子。

许多时候就算是他们费劲心力，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更别说大金现在连战连胜，打的突厥人连连败退，让他们这些高丽人都有些喘不过去来。

“别看了，尽快回国，将在大金看到的一切都告诉大王。”

他们嘀咕，心情都很复杂。

一方面，他们在跟大金贸易当中赚了不少钱。但现在见到大金这么强大，他们虽然仰慕天朝上国，但也担心大金太强的话，自己日子不好过。

眼下大金军队锋芒毕露的样子让他们印象深刻，他们不禁想到若是大金盯上自己，自己是打还是不打？

这个问题他们不难回答，高丽人从古至今压根就没有对抗中原王朝的念头，对大金他们无比顺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大金的对手。

更别说高丽现在军备松弛，跟大金那些所谓的军户相比，也大大不如。

比烂这一块，高丽是一流的。

他们心知自己强大了，大金会针对自己，所行摆烂，让大金保护自己。

大金对藩属国是极好，愿意为了高丽而战，甚至主动清缴海盗，让高丽的海岸线也变得安全起来。

但这也是武力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