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3章 勋贵的态度

当下林耀祖只是随口一提，并未在意。毕竟对方只是一个总兵，在大金只能说是高层将领，但对军队的影响力，控制力，踏实一点没有。甚至他的爵位都只是县男，属于是勋贵的地板。

若是他这一代人没做出什么成绩，他的儿子会跌落下去，孙子成为大金百姓，而非勋贵。

大金的勋贵分为两种，一种是世袭，一种是代代递减。前者是有大功才有的，后者则是功劳不够，以及削减勋贵才有的做法。

大金文官对勋贵并无仇恨，他们只是想要将所有权利收拢手中。只要勋贵的诞生速度远远不如递减速度，那大金勋贵在朝堂上下的影响力就会越来越低，彻底成为文官附庸。

身为文官，林耀祖对削弱勋贵的做法并无反对，他不喜欢勋贵，但却无意否认这些人在大金历史上的确做出了一些贡献。但世袭爵位当米虫，跟掌控军队，让军队不断腐败，是两码事。

林耀祖跟大金文官都可以默认前者，毕竟养一些米虫不算什么。但军队战斗力下滑，军队不善战，那就影响到了自己的生命安全。

大金是中央王朝，却不是一片祥和，而是战争随时都会到来，东南西北，也就这个时代的东边是汪洋大海，暂时没有敌人出现。

其他方向都有大小部落虎视眈眈，将大金当做是香饽饽，想要派兵劫掠，甚至入主中原。

有这样的敌人存在，大金军队不善战，自然是大麻烦。没人想看到自己麾下的军队孱弱，自己好不容易，一步步爬到了最高点，结果却被乱军，或是敌寇拿下。

大金军队的战斗力某种意义上很重要，这事关权贵的安全。

他们可以容忍军队腐败，但不能容忍军队不听话，以及毫无战斗力。

此刻林耀祖便是想要改变大金军队的底层代码，让这一支军队逐渐正规化，能够拱卫边疆，甚至主动出击，消灭掉大金之外的敌人，开疆拓土。

而在林耀祖身边的世袭军官们，他们其实没有太多反对，正如张放所言，他们固然是既得利益者，但更多的既得利益者挡住他们往上爬的路了。

他们想要往上爬，自然需要一部分人让路，但想要让这些人让路，哪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说到底，大金现在的局势不曾改变，勋贵论资排辈仍旧是主流。这种时候，大金勋贵上不去，也下不去，只能浑浑噩噩混日子。

现在林总督改革军队，哪怕制改革了一部分军队，却也让许多人收益其中。

说到底，林耀祖再怎么改革军队，也避免不了接触大金军户制度，他任用的人也都是勋贵。

他只是将勋贵当中一部分不会打仗，不会审视时度的蠢货清理掉了。剩下的人都还是军户出身，从世袭的官职升迁到了现在的职位。

也就是说，此刻能打仗的军队都是改革之后的大金军队，都是世袭职位，却又走到了本不属于自己高度上的勋贵们。

他们对世袭的职位渴望，但也想要往上爬，属于是啥都要。

其中也有一部分人很清醒，知道自己䏻够拥有的东西不多，与其胡思乱想，不如什么都不想。

林总督不管要什么，那自己给他们什么就行了。

反正自己这样的人已经比自己的祖宗们爬得更高，地位更重要了。

再说了，当下大金勋贵想要成为书香门第的人不知凡几，只可惜大多数人都难以成功，他们就算是努力一辈子，也做不到这一点。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单纯做不到。

武将走科举当文官，那是几代人都未必成功的事情。

居安思危，他们现在小日子过得还不错，但心里面仍旧会担心日后出现一些意外，自己的好日子就此终结。

勋贵们也再想办法让自己抱上大腿，不用担心前程问题。

一行人心思各不一样，等到林耀祖巡视完毕之后，又才热闹起来。

对这一支军队，林耀祖还算满意。操练只是外表，真正的内在是让这些军士知道命令，懂得合作。这些人的精气神很足，一看就是精锐。

尤其是其中一部分的面容并非是本地山东人，而是辽东，或是南方人的面相。

面相这个东西很玄妙，大金每个行省的人都有微妙差别，若是相隔远了，差别会更大。

是不是本地人，几乎看一眼就能确定。

显然，这一支山东的军队现在的构成是南方人山东人，辽东人，以及一部分北直隶，河南人构成的。

这在这个时代的当中绝无仅有！

任何军队都有地区性质，在哪儿募兵，成军，主体就是本地人为主，这样的军队几乎不会去外地作战，他们身上的特质，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别的不说，单单是军队当中的饮食习惯，以及语言交流，都是一个问题。更别说地方军队有强烈的私人军队特质，这些军队会抗拒前往陌生区域执行任务。

但在眼下，在金钱的诱惑下，大金军队却是非常听话，让他们去哪儿，他们就去哪儿。

他们不会公然违抗上面的命令，就算心中有些不满，也只是发发牢骚，并不会真的离开军营。

这年月，有一份稳定的收入来源，已经能让无数人羡慕，而军人在这年代更是收入最高的人群，没有之一。

“大人，您要不要说两句？”最后，张放提议。毕竟林耀祖除了西南总督之外，还是大金的兵部左侍郎，有这样一个身份，大金所有军队，他都可以临时调度。

现在训话，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不用了，今晚给他们加餐吧。”

林耀祖摇头，他不喜欢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军士本就训练疲惫，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不是给他们训话，而是给他们加餐，让他们知道自己来了。

“末将现在就去安排！”

“别急，下个月会从北直隶，以及河南各自抽调五千人来山东受训，编入山东各地卫所当中。这些人你好好训练，本官要精锐，能打仗，悍不畏死的精锐，而不是一触即溃的废物！”

林耀祖看向张放，现在除了江南之外，最适合练兵的地方就是山东。此地距离前线不远，但又十分安全。

加上济南府的军队在受训时表现出来的气势，林耀祖就知道这一支军队去辽东一次，就会变成精锐。

哪怕这些人不杀人，没机会跟突厥人，女真人正面交锋，单单是荒野上数百里的行军，就足以这些人快速成长，在实战当中蜕变成了老兵。

“末将谢过大人，末将定然不会让大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