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5章 养只食铁兽

北上路上，宋玥没有跟秦婉儿一样在马车上面，而是身骑高头大马，跟林耀祖并行。作为水东宋氏的一员，宋玥自然是会骑马的，一个是她自小就无拘无束，另一个则是水东的战马在大金也是贡品。

此地战马出产虽然不多，但质量好，都能让皇帝喜欢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

而宋家控制水东战马，家族当中的人大部分都了解战马，甚至自己有一匹马。骑马更是小孩子都会的事情，没什么稀奇的地方。

此刻，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眼眸当中除了敬佩之外，还有几分爱意。

“夫君，此番西南很快就会处处都有您的美名！到时候下面的人被欺负了，也会想到您，会希望您帮他们主持正义！”

林耀祖闻言只是一笑，呼呼风声将宋玥的声音被吹散，但最后的一句话他还是听见了。

“正义没有人会主持的，大金不会有人主持，大金之外更不会有。”他看向宋玥，尽说大实话：“大金之所以有人愿意遵守法律，用法律对付权贵，那是因为有先例可循。但没有例子，被欺负的人绝望的时候，往往会匹夫一怒血溅十步。”

“而我大金之所以有官员为百姓主持正义，他们就是担心这种情况太多，会影响地方上的民生，会影响他们的小命。朝廷不希望地方上有不稳定因素，但也只是不希望。真指望他们管，不如当个鸵鸟。”

“鸵鸟，那是什么鸟？”

“一种体型大过鹅，不会飞，遇到敌人的时候喜欢把脑袋埋进沙子里面的东西。这玩意儿咱们大金没有，要下南洋，过了天竺一路向西，在一片沙漠当中才能找到。”

林耀祖从善如流的解释，并未强调正义。正如他所的那样，正义只是社会的遮羞布，一旦正义没用了，大金就会亡国。

小老百姓与其相信大金律法，不如相信手中的菜刀。

不过这种话，作为大金官员，他是不会说的。任何时候法律都只是一个架子，执行人才是关键。

只有下面的人执行，法律落到了实处，才有所谓的公平，而正义这个东西，根本不存在。

宋玥不知道林耀祖所想，当下幻想了一下鸵鸟，却发现想象不出来，便笑道：“若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见见。”

“快则两三年，慢则五七年，能见到的。现在云贵都在伐木造船，辽东也在造船，造大船，能够远洋数千里的船只。等到这些船只回来，一定会有人将鸵鸟带回来。”

事实上，现在大金就有船只可以抵达阿拉伯海，但那地方太远了，就算有人去了，也不可能带回来鸵鸟这种没什么卵用的东西。

黄金白银跟地方特色的货物，才是船队采购的重点。

“那到时候一定要养一点。”

虽然没见过，但宋玥还是对这个东西感兴趣，想要养。

她天生就喜欢小动物，各色的动物。

“养鸵鸟不如养食铁兽。”

“食铁兽？”宋玥一愣，忽然想到了什么：“夫君说的是吃竹子的熊？”

西南地区此刻并非是四川北部以及陕西南部有熊猫，此刻云贵川许多地方都有，若是往前几千年，几万年，甚至湖广江西都有。

但随着时间推移，这玩意儿开始逐渐灭绝，最终只剩下秦岭到横断山脉一带还有。

“是啊，这东西你见过？”

林耀祖见宋玥知道，也不奇怪，毕竟这年头有钱人都有稀奇古怪的爱好。

宋玥喜欢小动物，那熊猫也算是小动物吧？

反正这年月养这些东西也不犯法，只要从小养大，不让动物伤人就行了。

“只见过大的，没见过小的。大的凶悍，圆滚滚的，不好养。小的若是能捉到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养。”

“那就看这一次去高原能不能抓到了。”

林耀祖笑笑，此番进入高原他走的是大唐李靖击败数十万吐蕃人的路，走的时候梓州，也就是后世梓潼。

此处除了靠近剑门关，是入川的道路之一之外，更是扼守高原吐蕃人的边塞之地，现在是梓州府。

......

高原上，吐蕃人已经乱作一团。随着吐蕃人分裂成为两派，一派归顺大金成为土司，另外一派则是继续跟在突厥人身后。

一年多过去，吐蕃人终于反应过来，开始跟突厥人想要将大金伸到高原的手砍下来。

但已经迟了。

更多地吐蕃部落倾向于加入大金，成为大金的土司。

除了大金的保护之外，以前买不到的东西，现在都能买了，自己的日子也变得好过。

现在大金已经让许多小部落倒向大金，让大部落感到棘手的是，去年上半年的时候，他们觉得大金可以对付，这才跟突厥人商量对付大金。但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大金已经从谁都可以欺负，变成了自己完全无法战胜的对象。

大金西南战争结束，辽东的战争虽然突厥人占据上风，但女真人却损失大半主力。吐蕃人四分五裂，此刻就算是集结上万人的军队，也是难事。

更别说这些军队还要齐心协力的对抗大金，那是白日做梦。

但就在这个时候，突厥人来了，数千突厥人跨过戈壁滩，越过漫漫黄沙到来之后，在这片土地上面作威作福。

原本想要跟大金开战的吐蕃人早就偃旗息鼓，准备猫冬，混日子的时候突厥人来了，原本的战争将在随后拉开。

吐蕃人不得不将心思放在战争上面，因为他不得不面对突厥人的压迫。不跟大金为敌，就是跟突厥人为敌，二选一下，突厥人只能在刀剑下选择支持突厥人。

随着雪一日一日融化，大金军队调度的消息也传来，两军中间数百里人口稀少的土地上，双方的探子开始交手。

夜不收在这片土地上面厮杀，打探情况。谁都知道就算没有正式开战，大金也不会放过高原。

恐惧蔓延，吐蕃人们不得不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部落头领，以及突厥人的使者，还有一些寺庙的人，都在这时候出现。

高原自从吐蕃王朝覆灭之后，便是诸侯争霸，寺庙在这个时候不断崛起，不断有派别强大，衰落。

事实上，高原上的宗教比吐蕃人的头领更容易控制下面的人，双方都是合作，宗教高于政治。

现在大金对高原有想法，高原上的人无论是什么身份，都很担心自己过往的生活无法维持下去，他们都迫切希望获得突厥人的支持。

但突厥人使者却是没有给出一个准确地回答，只有此刻抵达的数千骑兵。

而这些骑兵是没办法翻阅山岭，杀到四川盆地的。

私底下，几个吐蕃人的头领聚在一起，他们面沉如水，被高原上紫外线灼伤的皮肤上都是不满。

“大金这一次的反应太快了，下雪前他们的军队就开始驻扎在梓州等地，现在更有数千军队进入了山岭当中，在羌人寨子里面过冬。”

这片吐蕃人跟大金之间的土地上面生活着许多羌人，属于是被大金跟吐蕃人两者都不认可，打压的对象。双方都想要将其拿下，吞并，但谁都没有成功。

究其根本还是统治成本太高，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