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安南王子

一路向南，林耀祖从广西府到广南府花费了三天。这三天他基本都在地方上巡视，所见的都是下面的村镇，这些最基层的的单位。

以及驿站不断扩大，变成的小村，小镇。

驿站在大金是特殊存在，他是官方机构，负责传递信件，也是招待所，可以给路过的官员，百姓提供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一般都在交通要道，附近也有水源，甚至有田地。

这也造就了驿站会逐渐变成小镇，但很难变成县，甚至城市。

西南驿站更为重要，在崇山峻岭当中的每一个驿站都是大金的耳目，地方上出现任何风吹草动，驿站都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做出反应。

这一路上，海正冲默默记录，林耀祖默默观察。此地民生跟北方截然不同，除了气候之外，更多的是山脉连绵不绝，平原少见的很。

哪怕是河谷，也不是处处都有。

零散的盆地，河谷构成的生态体系往往有村镇，无数人居住。

土司，大金治下的村镇，以及驿站，这些点是大金在西南统治的根本。

而此地百姓生活差距很大，地主，佃户，土司治下的百姓，生活都差不多。

哪怕是小地主，他们一年到头能吃肉的时间也不多，日子过的紧巴巴。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土豆，红薯，以及南瓜玉米还在遥远的美洲，本地人以水稻，小麦，以及更耐旱的小米，高粱为主要农作物。

但寻常百姓吃的并非是水稻小麦，而是麦麸，米糠，以及野菜。

好在云南物产丰富，一年四季都有源源不断的野菜，大多数百姓虽然面有菜色，但根北方遇到干旱人吃人相比，还是好了许多。

北方是一点绿色都没有，大金西南却是群山环绕，绿水幽幽。

看着本地各色景象，林耀祖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

又一日，队伍终于抵达广南府治所所在。

广南并非是大金最南端，但此处向南，跨过国界便是安南。

相对于其他地方，此处的军队都是第一批整编，军队也很快获得钱粮补给，只知道忠诚！

不过这些军队忠诚的可不是朝廷，而是林总督。

从军官到下面的士兵，都被重新梳理了一遍，老弱病残，以及一些不够忠诚的人都被直接剔除。

尤其是一个将领直接被以贪墨的罪名拿下，换上自己人。

作为兵部左侍郎，他做这种事情就是盖章，随便一做就行。偏偏还没人敢说什么，哪怕是朝廷面对这种举措，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谁让大金军队一直都很垃圾，战斗力不行。现在林耀祖以兵部左侍郎的方式改革军队，镇压叛乱，朝廷一开始没权利说不，现在更没权利说不！

军队现在都是林耀祖控制，后勤，指挥，甚至人事权都在林耀祖手上，朝廷拿什么跟他斗？

在军队被肃清，姓林之后，大金的边防也彻彻底底的被改善，不需要担心土司作乱，更不需要担心南边的安南小国对大金产生不切实际的想法。

有了广西府的土司士绅作为榜样，广南府的土司士绅们对大金的态度有所变化，尤其是对林耀祖，他们多了几分热情，少了几分担忧。

在迎接队伍当中，也不是人人都喜笑颜开，有一个容貌长相破像是猴子，尖嘴猴腮的年轻人在队伍之后，阴郁的看向那一支彪悍无比的骑兵，以及高高在上的大金总督。

他与广南府的士绅土司格格不入，甚至连交情都没有。此番他来到广南府是为了活命，但这一刻，他阴郁的眼神当中多了一些色彩。

他蓦的看到了希望。

在他身边的老仆更是急切的压低尖锐的声音：“少爷，机会来了。如果有大金的支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大金要的东西太多了，眼前这位总督想要土地人口，咱们什么都给不了。”

少爷阴郁，并不觉得大金会帮助自己。

事实上，自己现在身份尴尬，大金官员都不愿意搭理自己。自己花了不少银子，南海珍珠，人家也只是告诉自己大金不可能为了安南内乱而出兵，帮助一个所谓的世子复国，大金没那实力。

当然，这些话都是私底下说说，人家转眼就矢口否认了。

哪怕是看到了大金总督，他也不觉得对方会看重自己。毕竟大金总督身居高位，人家考虑的必然更多，更不会贸然作出承诺，给与自己任何帮助。

甚至他都不会见自己一面。

说得好听一点，自己是黎朝的王子，说得不好听一点，想自己这样的人就跟丧家之犬一样，对大金毫无价值，反而是某种负担。

现在甚至自己住在驿站当中都要付费了，这还有天理吗？

“行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拜帖准备好，若是林总督愿意见咱们的话，咱们还有一线希望，要是他不愿意见咱们的话，咱们尽快北上，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日子吧。”

少爷叹了口气，脸上尽是无奈。倘若有的选，他绝对不会选择跟大金合作，但自己在安南就没什么存在感，在大金更是小透明。

指望大金注意到自己，给与自己帮助，不如早点洗洗睡觉。

如此想着，他随着人流回到城中，洗漱之后就是枯燥的等待。哪怕是冬天广南府的温度仍旧不低，等他出了一身汗，再度洗澡的时候，仆人匆匆而来，叫道：“少爷，您快准备一下，总督要见你！”

少爷从浴桶当中立马站了起来，他脸上都是惊色，万万没想到大金会有人想要见自己。

他挠头也不知道自己对大金，尤其是对林耀祖是很重要的。

毕竟任何海贸派都很难越过安南，尤其是安南虽然内乱，却不断出口粮食给大金，以及从升龙城（河内），中部的岘港，南部的西贡，都是沿着海岸线贸易的重要补给点，人口大城。

哪怕是现在大金海贸技术发达，可以越过其中两个补给点，直接跨越南海，抵达西贡，然后前往马六甲，西贡的重要性仍旧存在。

而现在，这三座城市名义上都属于安南。

除了林耀祖之外，大金海商们也对这些土地，人口垂涎三尺。

谁让这片土地在眼下很重要，除了水稻一年三熟，产量惊人之外，更多地自己控制，许多不可控风险都不存在了。

到时候买卖更好做，谁敢乱来，军队直接镇压。

在体会到了“开门，自由贸易的军舰来了”之后，士绅们才发现做生意竟然如此简单，安全。

果然，口径吨位就是最大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