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章 宰相大人到

忽的，又一个消息如同一阵风一样来袭。在场的人顿时傻眼，太子愤怒，官员们瞠目结舌。

大金国库空虚人人都知道，但在这个时候被有心人提及，必然是想要让军队出乱子。而想要军队不出乱子，唯一的办法就是给军队钱粮，稳住军心。

粮食大金不缺，现在京师军队都能吃饱肚子，但钱那是一点没有。

国库空虚可不是玩笑，而是冷冰冰的现实。

“诸位爱卿，现在该怎么办！”

太子慌了，他第一次如此慌张，昔日险些被废除太子，差点被干掉，他都没这么恐惧。

毕竟那是过去式，自己还活着己足以说明一切。

但现在，新的麻烦到来，他汗流浃背，身体在发痒。他意识到是有人在针对自己，但他却不知道是谁。

有能力有动机的人太多太多，他根本防不住。

“殿下，当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获得林总督的谅解！而且是要尽快获得，不然让人抓到漏洞，那就出大问题了。”

此时此刻，文官们自然是想要去请西天如来佛祖，呸，是大金林总督！

只有林总督在这个时候能够帮自己缓解朝堂上面的争执，让朝廷尽快恢复运转，而军队更是自始至终都站在林总督那边。

不，这些人是站在钱那边。

谁有钱，大金的军队便无条件的站在谁的一边，这是潜规则，谁都知道的规矩。

君臣父子是行为逻辑，底层逻辑则是大金皇帝给军队一口饭吃，军队就给皇帝卖命，这才是底层逻辑。

一口饭换取无数人为朝廷卖命。

一旦一口饭没了，军队将成为大金最不稳定的因素，这些贼配军是真的会为了一口饭杀人的。

杀得还不是别人，是权贵，是大金的皇帝！

流民的破坏性可没有这些贼配军强，贼配军们祖祖辈辈都是干这行的，更清楚如何劫掠乡里。

......

宰相府，李若甫看着手中信函，脸上并无喜色。他已经猜测到此事的始作俑者正是皇帝李成宏，或是李成宏的某个儿子。但军队不稳这一件事情他是不想发生的，他更希望军队长久不变。

哪怕是饿死，也不要参与到政治斗争当中。

现在显然有人想要对太子手中的军队下黑手，让军队出现乱子。到时候太子无力平息事态，必然会让军队乱作一团，到时候自然有人借题发挥。

就算是莫须有的罪名，他们都可以安上去，更别说现在太子掌控大金，大金的确出现许多或大或小的卵子。放在寻常时候自然美事，但现在是多事之秋。

“户部的账上没钱了的话，那就想想别的办法，让北直隶的布政司衙门准备一笔钱粮，这个时候，京师不能乱。”

“下官明白。”

宰相身边从来不缺亲信，他一句话便有无数人云从。此刻他吩咐之后，北直隶的钱粮很快就准备好了。

不过这一笔钱跟太子以及皇帝都毫无关系，而是他这个大金宰相的本事。

就算平息骚乱，功劳也在他的身上。

现在宰相巴不得事情闹大一点，最后无法收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露一把脸，让天下人知道自己这个大金宰相老而弥坚。

“宰相大人，军中群情激愤，太子爷倚重的那些人都对延缓发放钱粮颇为不满。”

等到下午，宰相在睡梦当中被唤醒，听到的第一句话便让他目光一凝，微微笑了起来。

果然，一切都在预料当中。

不过宰相李若甫还是年纪大了，他略微思索了一会儿，等待脑袋恢复运转，这才说道：“走吧！”

宰相开口，无数人云从。

早就准备好的车架人马在门口等着，官员，随从们各司其职，见到宰相，便纷纷行礼，直到宰相在一个年轻官员的搀扶下进入马车，这才作罢。

马车在笔直的朱雀大街上面缓缓前进，速度比寻常时候快了一些。

街道萧瑟，早早便得到消息的大金百姓士绅们，早早便躲进屋子里面。现在是白天，虽然天气冷，在外面的人却也不少。

大金不只有权贵，还有千千万万每日奔波才能果腹的小老百姓。

但现在，原本在招揽客人的小商贩，奔波的小老百姓躲起来了，马车自然从缓慢变得稍微快了一点。

之所以不是飞快，纯粹是宰相大人的身份尊贵，不能快。

有时候慢，反而是身份尊贵的表现。

马车里面，宰相问道：“太子殿下是怎么考虑的，他现在在哪儿？”

年轻官员立马道：“父亲，儿子听闻太子已经想要跟林总督和解，但京师当中林总督的势力，却似乎不愿意帮忙。”

“聂志远呢？”

宰相浑浊的目光当中有几分好奇，他当然知道聂志远的来历身份，但他更在乎的是聂志远在此事当中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是一个聪明人，还是一个蠢货。

但凡他是一个聪明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予太子任何帮助，而是袖手旁观。说到底，聂志远没底气结束林耀祖跟太子的对立。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立场。

“聂尚书据说很忙，刑部有几件棘手的案子要处理，午后他已经向太子请罪。”

“滑头。”

宰相李若甫哈哈大笑起来，聂志远不仅仅没帮忙，还拖延了一番时间，让此事变得愈发热闹。

想到这里，他忽的看向车窗之外。

车窗上的帘子是金丝缝边的蜀锦做成，上面的图案是宰相李若甫最喜欢的流云。

一丝丝云彩在风中随风飘舞，随着马车抖动，更似活了一般。

而那金丝更像是璀璨的阳光，一缕缕的落在车窗上面。

年轻官员连忙将帘子掀开，价值不菲的绿色玻璃之外是空无一人的大街。

宰相李若甫要看的不是这个，但也差不多。

于是，他坐了回去：“行了，拉上帘子吧，外面的东西该看得为父都看了，眼下只砍太子是否到场。若是他不在的话，就算是平息事态，也少了一分情谊。”

固然宰相李若甫不喜欢太子的所作所为，但作为大金宰相，他是公道的。不管是皇帝李成宏，还是太子，他都一视同仁，给他们做事，擦屁股。

现在如此，未来自己也是如此。只要自己还活着一天，手中的大权不曾旁落，那一切就还值得。

自己没有林耀祖那么年轻，也不想改变大金。能够做大金的糊裱匠，他就心满意足了。

“太子不在军营。”

年轻官员终究是知道一些东西：“军队当中没咱们的人，若是军队发难的话，只怕会出事。”

“不会出事！”

宰相淡淡一笑，他信心十足：“京营是老兵，都知道造反是意味着什么，若是京营当中没了去过辽东的，他们都不敢造反，现在有了，他们更不敢乱来了！”

“说到底，一口饭，我大金还是给得起的。”

“走吧！”

“宰相大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