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威逼利诱

昆明翠湖边上的一处院子里面，土司们急的如同热火上的蚂蚁。

西南土司到了今日，已经到了末日。土司们的心思各不一样，心里面所想也大不相同。但他们大多看到了土司穷途末日的一幕，生出绝望。

随着一个个土司覆灭，整个贵州几乎被改土归流成功，只剩下极少数的因为始终如一跟随大金作战，从而获得一线生机。

即便如此，这些土司也损失惨重，他们站在大金一方，部分族人被土司叛军杀死，部分作为奴隶，整个寨子都被焚毁。

哪怕战争结束，这些跟在大金一边的土司除了胜利之外，也什么都不剩了。

战争不断吞噬财富，也将原本的政治生态，地方生态撕碎，无数人因为战争倒下，更多人因为战争失去一切。

现在战争结束，但失去的东西都回不来了，人死不能复生。

此番西南土司叛乱当中，虽然云南土司过于偏远，受到的影响不大，但餐类的战争还是让土司们心中戚戚。

林总督又不断调兵遣将，从两个方向调入大量军队进入昆明大理，以及腾冲等地，让整个云南处处都可以看到一些皮肤白皙的军汉。

这些来自于江南的汉子们在南方仍旧恪守规矩，终日训练忙碌，他们的皮肤很快就晒黑了，但他们的心却没有任何变化。

这些军士，以及军队当中的军官压根不理会诱惑，让土司们愈发难受。他们都害怕被大金清算，强制改土归流。

但这些人其中也有人主动归附，生怕动作慢了，自己不值钱了。大小土司都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楚，也大概知道自己值什么价钱。

听闻林总督到来，他们便聚在一起，想要被引荐。无论是把自己卖了，还是对大金阳奉阴违，他们都想要尽快知道大金对自己的态度。

只有知道大金的态度，他们才能做出选择。

“马大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随着一声通传，土司们蹭的一下纷纷起身，他们动作很快，在见到马大人到来的那一刻，便纷纷行礼，跪了一地。

马大人 见状只是冷哼一声，道：“今日林总督来了，汝等还在此处之等着，是怕了还是不敬上官？”

林耀祖虽然不喜欢迎来送往，但任何时候这种事情都是无法杜绝的。

任何时代人脉关系都是很重要的东西，自己可以拒绝官场上的迎来送往，但私底下关系不错，或是自己需要用他们的人，自己是没办法将拒绝他们的好意的。

说到底，官场上的迎来送往对自己而言没有任何好处，但私底下的有好处。

“回禀布政使大人，林总督的脾气您是知道，我等小人，哪敢叨扰他啊。”

“布政使大人息怒，我等小人唯您马首是瞻，此刻您没有吩咐，我等哪敢动啊。”一个年过半百土司苦着脸，用半生不熟的大金官话说道。

他虽然是土司，但跟大金的接触也不多，这辈子去过离家最远的地方就是昆明，京师他只听过，从未去过。

哪怕是西南巡抚来了，他们也不敢去拜见，都害怕被直接干掉。

好在马大人来了，虽然马大人面带愠色，他们却也察言观色，知道对方并非是真的生气。

真要生气的人，人家也不回来这里了，人家只需要说一声，立马有人把自己这些人给活埋了。

“行了，跪在地上做什么？都起来！”马大人还是开口了，他对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还是颇为满意。毕竟这些人没有自己的命令便没有去联络林耀祖的举动，他还是很支持的。

要不然这些人都违背自己的命令，跟林耀祖搭上关系的话，那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人脉在发挥作用之前就被林耀祖直接截胡，成了一个笑话。

大金朝廷跟地方的利益并不一致，布政司衙门跟巡抚衙门的利益也不一样。在改土归流上面，马大人更想要占据更多地功劳，他想进步。

若非眼下西南有了西南巡抚，他都不想让林耀祖参与进这件事情当中，他实在不希望外人焚香自己的功劳。

但自己现在并非是一个个体，而是自己上面还有巡抚，自己独吞功劳被巡抚知晓的话，巡抚可不会饶了自己。

虽然林耀祖从未滥用过自己手中的职权，但人家想要自己去死的话，只需要参自己一本就够了。

好在，林总督没有过分插手土司改土归流，土司们也没有投奔林总督的想法——这些家伙都被林总督以杀止杀的作风吓住了，全然不知道林总督很好说话，那位爷对土司喊打喊杀是因为土司不听话。

土司听话了，林总督也不会过分苛责土司。

毕竟现在西南最重要的就是维持地方问题，只有地方稳定，林总督才能推行自己的改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此番林总督来了，他老人家调遣了三千人马，就是镇压各地土司而来。若是今日还有人想要反叛大金，必然会被林总督诛杀九族！”

“方才本官与林总督密会许久，言及你们，都为了你们说了一些好话。不过这些好话能够管用多久看得不是本官，而是汝等现在究竟要做什么样的选择，我大金林总督固然不会推进改土归流的进度，人家要的是地方暂时平稳。”

“啊！”

土司们一阵惊呼，他们没想到哪位林总督居然不想改土归流，一时间，他们心中生出了许多不该有的想法。

他们不傻，当然明白林总督是否改土归流关乎自己的利益，若是林总督硬要改土归流的话，他们只能默默承受，成为被改土归流的一份子。

但要是林总督不改土归流的话，那自己为什么要主动改土归流？

可马大人早就知道了他们的想法，此番林总督拒绝自己威逼利诱土司，强制改土归流的打算。

但对这些土司，他也有自己的手段。

你们不是怕林总督吗？那就用林总督威胁你们，强制改土归流。

“怎么？都觉得林总督好说话，准备继续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作威作福？”马大人冷哼一声，道出他们的心思，开始加料。

“此番林总督跟我说了他老人家的打算，我大金西南刚刚平定，自然不能在短时间内再度生乱。对土司，若是有功劳的，可以不管。但若是做错，或是无功劳的，在未来三五年内，缓慢进行改土归流。”

“到时候一旦是布政司衙门，巡抚衙门改土归流，汝等现在手中的一切都会消失不见，朝廷也不会优待你们，给你们封个爵位，养着你们。”

“这叫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