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7章 这就是政治

赵记，毕竟是赵记，他不是外人，可以问一些别人不能问的话。

当下，他问道：“敢问总督大人，太子上位对咱们的计划有什么影响吗？”

大金辽东，西南都是需要开发，不知道多少人靠这个吃饭。

这个时候换一个统治者，新的统治他未必会支持下面这样做。

任何王朝都是草台班子，都是几个人搭建的统治体系。

在这种情况下，个人的意志在某些时候会大于集体。

新的皇帝代表新的利益，太子未必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不管是长期短期，他的看法都没变。

当权者都会迫于某种压力反对改革，成为自己的敌人。

“对时间来说没有什么影响。长时间的话就算他反对也没有用。”

林耀祖倒是信心十足，他从来不把大金的这些当权者放在眼中。

保守派不满意的时候，可以换一个皇帝。自己这种改革派不满意的时候，同样可以换掉皇帝。

权利不会消失，只会被下面的人用各种方式占据。

现在自己是大金最大的地头蛇，朝堂上下没有人可以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与其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不如现在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

林耀祖敲敲桌子：“西南耕地面积三年之内必须扩大30％，哪怕这些田都是下田，产出不多，也能够让西南产出增加一些。”

“这就是你现在该做的事情。”

海正冲巡视地方，政务上的大小事务基本都是赵记监督，开垦土地也是他的职权范围。

“你我都是大金官员，千百年后还有谁会记得你我？与其想这想那，不如把手下的事情做完。日后地方县志也会记载咱们的所作所为。”

林耀祖不经意的提醒赵记，空想是没有任何意义。

与其浪费时间胡思乱想，不如抓紧时间做一些该做的事情。

“下官明白了。”

赵记深深思索起来，眼中全都是迷茫。

这段时间他的三观都被重塑，原本应该是二三十年才学会的东西，短短时间被灌到他的脑袋里。

他整个人都傻了。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政治是什么东西。

不是仁义道德，而是利益。

只要有利益，君臣父子也能成为死敌，也会互相残杀。

所谓道义，不过是糊弄天下人的手段，大金真要有道义，岂能出现那么多权利相争，大金又如何会变成什么这个样子？

这大金朝人人都说着仁义道德，可心里面却都是男盗女娼，恨不得把大金的骨头拆了榨油。

也不知道眼下的局面，林总督是什么置身于内，又无所畏惧的，换做是自己，只怕是早就浑浑噩噩，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了。

......

无论是林耀祖，还是远在四川成都府的聂志远收到朝廷的旨意，都是满意的很。聂志远更是欢喜，从养老的位置爬到现在的地位还能更进一步，他心中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他将圣旨放在一旁，朝着自己的亲信们道：“都坐下吧，本官此番前往京师，诸位在四川做事，要愈发警醒，朝廷不会让总督大人的人来四川担任巡抚的！”

此番聂志远配合太子肃清四川内部贪墨，抓了不少官员。新提拔的要么是林耀祖的人，要么是宰相的人，太子的人最少，而且都不在富庶的府县牧民，而是在四川边地。

但这一次太子即将登基，那就注定太子想要的东西会变多，四川巡抚的位置也会让给奇特人。

纵然太子不需要四川巡抚的位置，他也可以用四川巡抚做交易，换取更多地政治资源，在其他地方占据一定的优势。

大金权利延伸不是自上而下，就是自下而上，当一个行省是某个政治势力，党派的地盘，皇帝针对行省下达行政命令的时候，也要考虑这些人的态度。

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旦他们绝对反对某件事情，他们就会做到，会让朝廷焦头烂额。

“汝等从今日起，若是有任何难处，尽管去找总督大人。但要是谁敢贪墨，从中渔利，别说总督大人绕不过你们，本官知晓了，在京师等着你们！”

聂志远沉着脸，以他刑部尚书的身份，想要整死这些人易如反掌。

他不怕这些人贪墨，就怕这些人贪墨了还被发现。大金官员哪有不贪的，现在林总督给了他们太多钱财，让他们已经有了过上富家翁，甚至福泽子孙的钱。

这个时候这些人仍旧贪婪的话，那就杀了算了。

最恨蠢货，贪婪的蠢货，他瞧不上。

现在已经五十七岁的聂志远知道自己能不能往上爬看的不是这些人，而是自己的大侄子林耀祖能不能提供给自己更多地帮助。

这些人无用，那就换掉，换有用的人为自己所用。

只有自己做出成绩，才能尽快让朝野上下的人更加看重自己，自己也好为自己的好侄子摇旗呐喊。

他看得真切，自己再活三十年是难事，但林耀祖绝对可以执政大金三十年。

这样的人，足以庇护自己一家老小三五十年，让聂家成为名门望族。

而被聂志远训斥的官员们瑟瑟发抖，他们都看到了聂志远的认真，当下自然是不敢造次。但他们心里面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却并非是人人都想要继续跟随聂志远。

大金重臣自然有自己的派系，但下面的人为上官做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些人跟许多派系都有关系，却又并非是某个派系的人。

当然，这是因为这些人没有资格成为派系的中流砥柱，而是边缘人物。

不过对聂志远，他们此刻还是颇为尊敬，想要拉拉关系。毕竟地方官虽然好当，但他们许多人还是希望前往京师镀镀金，日后好外放。

大金官员基本是从中枢道地方再到中枢，再到地方。

若是没有执政府县乃至于布政司的经验，官员是很难在京师立足的。大金朝廷更喜欢在地方上做出成绩的官员，而非是只在京师有从政经验的官员。

现在聂志远去了京师，也就是说自己这些人在京师并非是孤立无援，而是又靠山了。日后去京师，也有大佬罩着。

“巡抚大人见谅，我等都太过兴奋，只顾着为巡抚大人您高兴了。此番大人前往京师，下官实在是舍不得大人离开。不瞒大人，下官在地方为官十年，从未见过大人这样好的上司。若是巡抚大人需要的人话，下官愿意跟随大人前往京师。”

“此事再谈。”

聂志远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准备去了京师之后，在挑选几个人去京师。

初来乍到，他也是需要自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