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3章 宋家主当说客

土司的失败并非是他们不努力，而是有的政权天生就存在各种问题。土司如此，北方的突厥人也是如此。无论是谁获得最终胜利，就算是推翻了大金，他们也不得不面对一个更严酷的事实。

他们必须跟大金文官合作，不然的话，根本无法建立在中原的统治。

而且就算是建立了统治，他们也不过是建议了名义上的王朝，根本无法整合这片土地上的力量，反而会放任地方势力崛起，短时间内威胁到中央王朝。

他们的胜利跟他们的失败一样快，越是想要夺走权利，他们就会死得越快。权力斗争下，任何想要改变的人都会死。

想到这里，林耀祖不禁摇了摇头。大金属于是稳定的王朝，改革虽然有风险，但终究不是跟全体文官作对，跟天下人作对，大家不会真的往死里打。

尤其是自己是为了钱而改革，只涉及到一部分人的利益，反而做大了蛋糕，顺势拥有了军队。

没有军队，江南会一心一意的支持自己？

没有江南支持自己，自己能够在短时间内让朝堂无法压制自己，转而拉拢自己？

打铁终究是需要自身硬，要是自己没本事的话，自己早就被饿狼们分食了。

这样想着，林耀祖看着公文上面定远侯宋襄已经杀入云南境内的时候，还是微微颔首。

战争总算是要暂时告一段落了。

等到西南大规模的战争结束，自己就可以调动更多的军队前往四川，湖广驻扎，本地军队需求减少之后，粮食也不需要从远方运输。

不亏四舍五入的话，那就是血赚。

......

宋家主居住在贵阳城中，他回到居所之后，立马有人拜访。土司们固然有敌对的，但也有关系好，甚至好到共用一个小妾的那种关系。

宋家主多年担任土司，人脉这一块拿捏的很稳。此刻他背叛土司，固然让许多人恨他入骨，但他们恨得是自己动作慢了，被这个狗娘养的假货卖了！

早知道要卖掉土司，为什么不是自己去买？他们恨的牙痒痒。

土司当中却也有人对宋家主十分敬佩，恨不得跟他拜把子。

往日他们觉得大金没有自己人，现在有了，他们自然希望宋家主拉自己一把。

“老爷，人来了！”

随着管家禀告，一行人进入厅堂的时候，只见一个双手背负在身后的中年男人背对着自己。

“老宋，许久不见，你倒是神气了几分。”

几个刚来的土司见到宋家主身形伟岸，说不出的嫉妒。他们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现在见到宋家主，却见此人吃嘛嘛香，睡得也是舒舒服服，精气神比自己好一大截。

这样一想，他们更生气了。

大家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结果就你小子过上了好日子。

他们自然生气，自然不满。

“你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老宋，我听说你今天见到了林总督，你快告诉我们，林总督怎么安置我们？”

“你们还不知道林总督怎么安置你们？”

听到这话，宋家主语气冰冷，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你们在这贵阳府中呆了许久，还不知道归顺林总督，为其效力。你们是在等着林总督把你们抓起来，直接砍了吗？”

他目光冰冷，真就觉得这些人就是一个笑话。

这些家伙吃屎也赶不上热乎的。

还好自己早作了打算，此刻倒是不用跟他们一起坐蜡。

“林总督退出来的要求太苛刻了......”

“笑话，若是你们坐镇西南，是名副其实的西南王，手中有十万大军，你们会留着土司作乱？”宋家主冷笑连连，现在思前想后愈发觉得这些废物毫无价值，若非是不能直接杀了，他都想把这些人剁了喂狗。

“现在你们投靠林总督，说实话已经迟了。你们自己想想多少人现在在位林总督做事，你们现在就算是送上门去，林总督也会甄别一下你们是否又利用价值。若是没有的话，自然会把你们当做是垃圾一样丢掉。”

“不，不至于吧。”

被这样一番话劈头盖脸的砸下来，土司们都蒙了。他们不傻，只是不爱用脑袋，只知道斤斤计较。

现在被骂了一顿，他们才醒悟过来，发现自己似乎真成了一个笑话。

“林总督已经已经列好了名单，不曾投靠叛军的土司嘉奖；投靠土司后面倒戈的改土归流；负隅顽抗的杀无赦，家族抄没，流放三千里；至于匪首，夷三族。”

冷冷的话语从宋家主口中说出，半个时辰前，他是被训斥的对象，但现在是他在训斥别人。

这一刻，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权利失而复得的快感。

他心中腹诽，真觉得这些人跟大金官僚打交道的时间太长，都忘了大金官僚是官僚，林总督是林总督。

双方从不对等，尤其是林总督做事，人家是顶天立地，不是宵小之辈客可以理解的。

“现在你们主动改土归流，兴许家产不会被全部抄没。但要是晚上一日，你们时代积累的财富，都会烟消云散。大金在西南花费甚多，自然会想办法找补。汝等既然有钱，朝廷自然会来取。”

“可是我等乃是土司，若是大金非要逼我们走上绝路的话......”

“那你们就等着被夷三族吧！莫要说今日见过老子，老子不屑跟你们为伍。”

宋家主怒斥，说罢之后直接送客：“都走吧，既然你们不肯信我，今日来找我作甚？我又如何帮你们！”

见到宋家主生气，几个脸色惨白的土司也都意识到现在局势不妙。只是他们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们不傻，都知道林总督坐镇贵州，自己根本没有反叛的可能性。可他们不甘心啊，他们不想失去权力，还想要挣扎。

可现在似乎越是挣扎，自己就越是像一个笑话。

劳什子的大金怎么就出了林耀祖这样的人物啊。

“还请宋老哥救我。”

终于，有土司忍不住了，他可以忽视自己的财富消失，也可以忽视夷三族，但他不想死啊。

只要自己还在，子嗣就算死完了，自己也还能生。

“好，我帮你跟林总督说说，但你要主动交出土地，请求改土归流，日后前往其他地方生活。至于朝廷是否会罚没钱粮，此事还要见到林总督才能说得清。”

“啊，这还不是流放三千里吗？”

“蠢货！”

宋家湖骂了一句：“带着你的妻儿老小去三千里外住在三进三出的大院子里面，有万亩良田，有奴仆伺候，跟在贵州有什么区别？”

“真要流放三千里，就是你们伺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