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宋玥的建议

又一日贵阳府当中的西南总督行署当中，海正冲匆匆入内，见到林耀祖便扬了扬手中的公文，笑道：“下官拜见总督大人，总督大人今日有大喜事啊！”

海正冲没有卖关子，他跟在林耀祖身边太久了，知道自己的上官做派，为人。当下他笑过之后道：“贵州土司主力随着水东宋氏投降之后，再无大规模抵抗。倒是零星的抵抗，每个县都有。”

林耀祖接过公文，一目十行的看完之后道：“让被关押的土司回去劝说自己的族人下山，若是劝说不利，这些人就没价值了，直接丢到京师，不需要过问他们的死活。”

“那要是劝说有利呢？”

林耀祖冷笑一声：“若是他们能劝说山上的土司兵下山，不跟我大金为敌，更要送往京师，免得这些人密谋反叛！这些人已经不是寻常土司了，需要重拳出击。”

海正冲了然的记录下来，这话虽然有些怪，但也没毛病。

“下官记下来了。”

“让水东宋氏，以及一些主动投降的土司一起来见我，他们应该作为西南表率，主动放弃土地，人口，土司身份，前往京师养老。”

听到林耀祖的暗示，在场的几个人都纷纷点头，既然总督大人要这些人乖乖听话，那这些诶人就得乖乖听话。

若是有人不服气的话，他不介意把这些土司料理了。

土司跟士绅一样都是这片土地上的不安定因素，士绅只想要钱，跟权利，还不想杀人为乐。

但土司真的会杀人为乐，甚至吐蕃人的寨子里面还有用奴隶。

“先让宋玥跟她父亲见一面。”

林耀祖想了想补充，有些话让海正冲去说不太合适，还是让那一对父女好好交流交流，让他们想清楚一点。

“下官明白。”

海正冲做事自然是稳妥的，在水东宋氏的宋家主抵达贵阳府之后，父女两立马有机会见了一面。

只是见面的时候，宋家主颇为奇怪自己的女儿跟之前并无任何变化。看似成熟了一点，但还是一个少女，并非是一个女人。

他心情顿时有些变化，被女儿看了出来。

“父亲莫要担心，女儿最近在土司面前露过几次脸，都是代表林总督出面，训斥那些不懂事的土司的。”

宋玥当然知道自己父亲担心的时候，贵州上下的传言不计其数，这些传言当中有很多便是关于林总督对土司的严厉处置。不过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并不知道林总督针对土司的根本原因。

宋玥知道，所以她不担心：“当下林总督在安抚各地百姓，贵州之地，几乎是望风而降，另一支朝廷军队也从泸州向西，准备进入云南。”

“西南的大规模叛乱很快就会被平定，随后顶多是小规模的镇压零散土司叛军。”

“林总督这样的伟岸男子，又如何会把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面？何况宋氏虽然没了土司身份，但终究是没有被迁移到辽东或是南洋，财富也能保留一部分。只有土地被没收。”

“父亲今日来了，正好跟小弟一起前往京师，去京师养老。”

仅仅过了一段时间，宋家主便不认识自己女儿了。眼前的女儿虽然着装跟往日相差无几，但此刻她说话的语调，以及调理，却凭空成熟起来。

这样的变化叫宋家主心情复杂，他自然是爱自己的一双儿女，希望他们过上好一点的生活。作为土司，别的本事他没有，但让自己子嗣的日子好过一点，他却是有的。

但现在，自己女儿却是变成了陌生的模样。她成熟，冷静，唯独不像是自己女儿了。

“就不能留下来吗？”

“当然可以。”

宋玥点了点头：“大金土司从去年到现在，在西南的，有三成家主，以及嫡系几乎被杀光。四成被流放，剩下的两成会前往京师养老，只有一成能够留在西南地区，继续担任土司。”

“若无意外的话，三五十年内，西南必定还会有人不满大金对西南的统治，掀起波及行省叛乱，到时候宋家事支持朝廷，还是再度被卷入叛乱当中？”

这样的话，宋玥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但这一次他是冲着自己父亲说的。她也是在这一刻才发现自己的父亲好像也不太聪明，而是一个普通人，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

大金最不缺的就是短视之辈。

“这个......”宋家主沉默了，他眸子灰暗，想到了某种可能。

他目光微妙，愈发觉得这不是自己女儿了。自己那个女儿固然聪明，却说不出这种话来。但此刻的宋玥好似是在帮自己留在贵州，但字里行间都是让自己离开贵州。

七成土司被清理掉，这一数目太过惊人，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至于未来自己会不会波及，他没有把握，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进退两难。

家族的传承，祖宗的荣耀，那是自己最看重的东西。现在这些东西没了，跟自己再无关系。

“那以后，我们还能回贵州吗？”

“只要不当土司，不密谋造反，大金何处，父亲不能去？”

宋玥给出肯定回答，大金必然不会圈养土司，将其当做是肥猪一样看待。

“我大金勋贵只要没有在军队，朝廷任职，是哪儿也去的。若是担任官职，那边要接受管束。”

“那朝廷会如何对待为父？”宋家主常常叹了口气，他心中并无高兴。大金此刻对自己的态度，让他大为失望。他意识到自己在大金看来，不算什么。

“父亲此战立下功劳，或许会成为朝廷嘉奖对象，会获得一个世代递减的男爵，或是骑都尉，在京师担任闲职。”

宋玥其实也不太清楚朝廷的封赏，毕竟此时不是林总督能够决定的，而是大金礼部综合考虑之后，才能给出一个合适的封赏。

毕竟水东宋氏比较特殊，属于是有些价值，但价值不大，还有从贼黑点的家族。

这样一个家族可以被提及，但注定不会成为主角。

不幸当中的万幸，宋家并非是此番造反的领头人，自然不会被大金针对，也不算反面教材。

老实说，宋家现在不上不下，能够平稳降落就不错了，她唯独担心自己老爹看不清楚局势，非要拖延下去。

等到西南土司都被平定了，土司的价值也就没了。现在土司多少还有统战价值，日后那就真没了。

宋玥也看的着急，想要尽快把此事定下来，她是林耀祖的人。更清楚朝廷对土司的态度，这是窗口期。

但她现在又不想跟宋家有太多的牵连。

土司在大金可不是什么正资产，而是负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