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章 定远侯的小心思

定远侯宋襄的话让魏国公眉头紧皱，这个计划他谈不上是好还是不好。但他可以确定的是，林总督一定会支持自己。

事实上，林总督一直都在湖广，除了都督后勤，清扫湖广土司军队之外，也是在给自己跟宋襄发挥的机会。

只可惜，报捷的书信他每日都能送往京师，湖广。但始终无法大获全胜，继续推进。

一支支出现在后方的土司军队，让他疲于应对。

“叔父，这个计划虽然不错，但若是林总督不能明着给咱们兵马，这个计划还是不成的。”

魏国公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头疼。

他不担心林总督，但他担心林总督麾下的骄兵悍将因为这些事情恨上自己。

魏国公其人虽然不擅长打仗，但政治斗争的本事，他几乎拉满。他敏锐地察觉到这里面隐藏的坏处，便有些犹豫不决。

在他看来，现在最好的选择不是冒险，而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做就可以躺赢的话，那为什么要冒险出兵，以及得罪更多人呢？

官场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四顾。只要这一份计划送上去，获得批准，头功有了，其他的功劳未必要全部拿到手中，而是分润出去，大家一人分一点，这才是为官之道。

“叔父，我知道您想要一战而定西南，可眼下西南缺的不是一战而定的机会，而是将大小事务处理的有条不紊的人。你我在天下人眼中都是被排挤的的受气包，现在就算有能能力平定西南，也最好不要。”

魏国公苦苦相劝，这一份功劳虽然不错，但能影响什么？西南想要平定靠的不是军队数目，而是砸钱！

就是因为没钱，大金朝廷治理西南才选用是羁縻，将那些没有战略价值，人口土地不多的地方全都交给土司自制，自己不浪费行政成本在上面。

战争发生之后，西南地区更是被当做是累赘。

一块没有任何价值的土地，不断消耗人力物力，谁都不想要。

大金朝廷有些时候也想要止损！

官员们都不希望赋税流入边塞地区，都认为这些地方对大金无用。

他们全然忽视了西南一旦放弃，四川湖广两广就会成为新的前线，战火会波及到他们家门口。

大金最不缺的就是短视之辈，这些蠢货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看不到更为长远的利益，所作出的选择也都是基于短时间的利益。

这样想着，魏国公愈发头疼。现在还不容易有一个林总督利王狂澜，你就不要搞事情了好不好！

不过这种话，魏国公是不会说出口的，他很清楚自己的叔父定远侯宋襄接受不了这样的批评。

“叔父，这一次你就信我吧。林总督对西南有自己的规划，您对西南的战略布局，侄子也会一五一十的上报给林总督，也会在林总督面前帮您争取主攻位置。不过在林总督归来之前，您还是不要出兵。”

定远侯宋襄没好气的看向魏国公，最终却什么都没说。他知道自己跟魏国公的关系，名义上自己是长辈，但要是魏国公不给自己面子的话，自己只是他的下属。

何况他也不傻，也知道这里面的问题。

只是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他不希望因为大金的内讧，自己的机会成为一个笑话。

但最终，他满肚子的怨言都变成了几个字：“敢问国公大人，末将应该怎么做？”

果然还是生气了！

魏国公叹了口气，无奈安抚：“叔父大人，您这样行吗？您带领不超过五千人的军队，自由出击。不管是进攻土司的城池，还是伏击土司袭击咱们后勤的偏师，您说了算。”

在他对面的定远侯宋襄听到这话，也略微松了口气。他不是魏国公，之前还跟楚党扯上了一点关系。

哪怕有人罩着，他还是担心自己这一点黑历史日后被朝廷追究。

林总督知道自己是无辜的，但朝廷不知道啊。皇帝跟太子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无辜的，他们只知道自己现在并非是勋贵的一员了，而是成为文官的走狗了。

“多谢国公大人许可。”

定远侯宋襄语气稍微缓和，立刻答应了下来。就算不懂出动太多军队，小规模的作战，也算是某种磨砺。

杀过人，见过血的军队，总归是比没有的军队强上一筹的。

“钱粮你不用担心，四川一直都在调拨，这个月的军饷马上就下来了。”

不仅仅如此，魏国公还在职权范围当中，尽可能的满足定远侯宋襄的要求。他也知道军队最需要的就是钱。

粮食这个东西在有了稳定的后勤供应之后，大金还真不缺。或者说，大金从来都不缺粮食，他们缺的是粮食稳定供给道军队本身的体系。

缺的是有人监督，避免大金官员军官从中贪墨，让士卒连饭都吃不饱。

“多谢国公大人。”

定远侯宋襄再度露出笑容，他这回对魏国公愈发满意，果然还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若是自己不找些理由，装做不满的话，魏国公绝对不会关心军队。

人家关注的是国家大事，是自己的荣华富贵，裤裆里面的那些事情，根本不会在乎军队的死活。

反正大金现在占据绝对优势，不吭出现任何意外。

就在两个人交谈，讨论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他们门口有一个人轻轻呼喊：“侯爷，有南边来的人！”

“南边来的人？”

屋子里面的两个人对视一眼，立马明白来的是谁。能在这个时候来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敌人，而是“自己人”。

只怕是有些土司想要投诚却又找不到庙门，找到自己来了。

放在以前，魏国公自然不会搭理这些人，但随着林总督在湖广所做的事情，他也意识到土司当中也要有一些表率。

杀人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只有恩威并施，才能让西南长治久安。

就算是不得已要杀人，也要杀掉一些该死的人，而不是胡乱杀人。

“让他们进来吧。”

虽然是客人，但魏国公在看了一眼定远侯宋襄之后，还是微微颔首，主动接过此事。

“是，国公爷，侯爷。”

门外的人很快离去，等他再度到来的时候，身边便多了好几个人。

那是几个身着跟大金人截然不同，装束颇具特色的年轻人。他们平均年纪不到三十，最年轻的居然是一个姑娘。

那姑娘此刻见到播州府衙内的一切，都饶有兴致的观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富丽堂皇的地方，眼前的一切对她而言都十分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