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京师沸腾

一场战争并不能决定大金的未来，数万人的损失对大金而言不算什么。辽东偏远，不在大金的核心通知区域，即便是连战连败，受到影响的人也不多。

就连民间也不会太过谈论，人人考虑的是如何吃饱肚子，往上爬。

也就是关注朝堂的人心一下子就变得沉甸甸起来，禁宫当中更是风雨飘摇，皇帝李成宏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说实话皇帝李成宏不是没想过朝廷会败，但他从未想过好不容易调遣道辽东的军队就这样折损一半。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是林耀祖从中作梗，但一封封来自于辽东的书信，战报都可以作证林耀祖并未在其中乱来。

反倒是朝廷一日一日的催促，才让军队向北，继而惨败。

一旁侍奉皇帝的大太监李硕看着脚尖，等着皇帝召唤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轻声到来，殷勤道：“干爹，现在六部都在商讨此事，主子万岁爷究竟是什么意思，要不要召见下面的人。”

李硕猛地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说话的人，却始终没有发作，没有说话。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更不是训斥蠢货的时候。

他虽然对皇帝李成宏再无年轻时的尊敬，但也知道皇帝就是皇帝，有些事情下面的人可以去做，但有些事情必须皇帝去做。

六部为什么不来问，那就是因为六部有自己的考虑，他们不蠢，知道什么话是自己能说的，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反倒是司礼监的蠢货们自作聪明。

此刻他心惊肉跳，心知皇帝必然已经暴跳如雷。但在宫内也好，宫外也罢，皇帝都要保持自己的威严，自然不可能怒不可遏。尤其是辽东局势尚且可以控制。

这个时候谁敢让皇帝召集六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须知，朝廷控制辽东根本不在朝廷本身，而是在于朝廷有江南，以及林耀祖这一张牌。

李硕此刻想到一个问题，那林耀祖此刻到了什么地方，要多久才能抵达江南。他倒是希望林耀祖不要卷入辽东了，乖乖去江南。

他有自己的小心思，自己跟司礼监的利益都在江南，辽东跟自己无关。辽东不管发展起来，还是变成荒芜，都跟自己毫无关心。

江南才是根本。

那皇帝李成宏瘫坐在龙椅之上，心惊肉跳的想到：我大金文官武将无数，难不成文武当中就没有一个能够比肩林耀祖，还对朕忠心耿耿的人吗？

那突厥人的数万军队来袭，武定侯萧非死了也就罢了，若是此人不死，那朕一定要追究他的责任，他为何要贸然向北，轻兵北上！

朕不是要让他慢慢来嘛？

他实在是想不通辽东局势怎么一下子崩坏的时候，宫门口却是有人疾呼：“陛下，有湖广急报！”

“湖广？”

李硕见到有人高呼，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湖广在眼下也算安稳，现在急报，难不成是出了变故？

他连迈动脚步，将急报接过，看了一眼，便心中咯噔一下，心瞬间变凉了。

好在多年执掌司礼监，他养气功夫一流。在深呼吸之后，他稳住情绪，装作视若无其事的问：“这一消息还有多少人知晓？”

“京师尚且无人知晓，但京师之外的许多地方，只怕是已经知道了。”

那小太监如实禀告，小心翼翼的看向大太监李硕的时候，却见李硕已经消失在了宫门，回到了金銮殿上。

“陛下，湖广土司被西南土司策动，反了一些，波及到了广西北部桂林等地。”

皇帝李成宏目光一凝，好在没有发怒，而是沉声问道：“湖广官员无法平息此乱吗？朕不是刚刚招募了两万兵马？”

“回禀陛下。”

大太监李硕苦涩道：“那些造反的土司，大半都是因为湖广布政使要从他们部落当中招募军士前往辽东。去年到现在已经有一些湖广土司兵被朝廷招募，但这一部分要么没有归来，要么没有俸禄，据说对朝廷颇为不满。”

“此番有人鼓动，这些人不愿意去书千里之外的地方作战，故而造反。”

皇帝李成宏哑然，只顾着看手中奏章，他回想历年西南情况——湖广以及西南面对土司叛乱，大多数时候都是因地制宜，会从地方招募军队，而这些军队许多时候都是从土司麾下招募。

一个是朝廷需要这些人为自己所用，一个招募土司为朝廷效力，可以增加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度。

连土司兵都无法征募的朝廷，在地方上有多大的影响力，自然不言而喻。

但这一次，朝廷玩脱了！

无奈之下，皇帝李成宏板着脸，故作威严：“召集六部尚书商讨如何用应对辽东，西南局势。”

“奴婢遵命。”

李硕连忙起身，吩咐下去，让六部尚书尽快到来。

他在心中思索：这西南多了湖广跟广西两三个府的叛乱，许多布置都会落空。朝廷此刻更需要花费钱粮，安抚各地军队。不然一旦各地军队心生不满，被人策动的话，只怕还会出乱子。

可他也明白，现在不是皇帝愿不愿意给钱，而是皇帝有没有钱给下面的人。

国库空虚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真要犒赏三军，还得从江南想办法搞钱。

林如海是没用了，此人没什么用，靠着盐税养不活大金。江南勋贵也还有一些，如宁国府这样的现在想要抄家，也未必有多少油水。

钱粮只怕只能从林耀祖手中想办法。

只是这一次朝廷想要用人，又不想给人权利，自然是白日做梦。

在李硕思索对策，各人反应的时候，六部尚书已经沉着一张脸来了。

宰相李若甫身居其中，心情也复杂的很。辽东局势已经够让人头疼了，失败大家也可以接受。毕竟朝廷的骑兵不如突厥人，想要在平原地区占据套多优势也不容易。

但西南出事是谁都没想的，若无意外的话，今年西南是无法平定的，花费的粮草是今年的数倍。

于是，在见到皇帝的时候，对此毫无责任的宰相李若甫难得的开口：“陛下，辽东之事尚且可控，但西南之乱若是波及湖广广西更多区域的话，会出大乱子！”

这两个地方都是大金的核心区域，尤其是湖广是重要粮食产地，很是重要。

湖广出现问题，今年更多的赋税会填进战争真无底洞当中。

来年湖广的粮食产量还会降低，影响大金的粮食价格。

现在大金的粮食价格便宜不假，那是主要产粮区域没有受到影响，以及还有海外输入。

“还请陛下下令，犒赏三军，安抚各地军队，延缓西南反攻，抽调部分兵马到湖广镇压叛乱，再从两广调遣兵马堵死土司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