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慌乱的高丽人

高丽西京平壤短短时间内便乱作一团，里里外外许多人嚷嚷。

官员们多少有些胆气，没有立刻逃走，却也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般而言，这码头的钟声不会敲响，那是外敌入寇才会敲响的东西。

高丽并非是没有敌人，但平壤抵触高丽腹地，北边有崇山峻岭隔绝着女真人，南边有大海隔绝倭国。

纵然开战，也是南北先沦为战场，平壤上一次敲响警钟是那些不要命的佃户造反。

官署里面，几个达官显贵当中，西京知府崔永强不疾不徐的开口道：“这些日子未曾听说民乱，就算民乱，也波及不到西京。应当不是民乱，或是海盗来袭？”

“海盗怎么可能袭击西京平壤港口！”

听到这话，自然有人反对，西京平壤乃是高丽王氏发家之地，王氏对平壤十分看重，此地驻军万人。

万人在这个时代并非是小数目，哪怕是军户那样不善战的军队，在高丽镇压寻常佃户也不在话下。

“那女真人的海盗通常是劫掠全州，咸镜等地，怎么可能来平壤。”

不断有皱着眉头的官员开口，他们起码是四十余岁的模样，一应苦着一张脸，颇为疑惑。

他们在高丽也都是人精儿，身后也有自己的家族作为策应，都是坐地虎。正因为如此，他们猜不明白为什么城外会有人敲响警钟。

“报！”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呼喊：“大事不好！城中骚乱，似乎有人纵火！”

来着衣冠不整，声音却又快又急，想要一口气将自己还未说完的话，一一道出。

“什么！”

听到这话，这些高丽官员顿时坐不住了，他们听闻码头可能有敌人，还无动于衷的原因是他们在平壤城中，有城墙保护。

但现在平壤城内都有骚乱，这让他们立马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敌人早有准备，早早地就在城中布置好了人手。

“立刻调遣军队镇压，想办法将城中骚乱平息，至于码头，码头先不要了。”

崔永强最终做了决定，他是崔家人，在这里的分量不低，说话的声音也不小。

他一开口，自然没人反对。这些地位不如崔永强的官员都指望着崔永强站出来出出主意，主动背锅。

不管这一次来得是女真人，还是乱民。朝廷那边都会有人参崔永强一本治民无方，守备不利。

到时候高丽朝堂上面又会争吵不休，反对崔永强的人，跟崔永强一派的人都不少。

不过当下考虑太远的事情虽然有必要，但如何应对眼下的局势才是最关键的。他们可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西京平壤，而是家人也在。

一旦平壤真出了乱子，那麻烦就大了！

......

码头已经死寂一片，无数高丽人逃离码头之后，只剩下一些要钱不要命的高丽人藏身在自己的船只当中，期盼着那一只船队并非是海盗，或是敌国的军队，期盼那些外人能够讲道理一些，不要把自己的船跟货物一起抢走。

没了货物自己还能继续做买卖，没了船，那自己就没活路了。

而这些高丽人所思所想，跟林耀祖毫无关系，他在船舱当中休息，只听到舱门外响起敲门声，随后是通报。

“大人，高丽西京平壤码头上方才有些骚乱，响起钟声，现在似乎人都不见了。”

来人是船长，他久在海外航行，无论是大金还是大金之外的地方他都很熟悉。

像这样的景象，他也不是没见过。

“人怎么会不见了？”

听到这话，船长立刻回答道：“回禀大人，这海外番邦小国并非是大金这样有秩序，而是战火纷飞。小人在南洋航行的时候，时常发生去的时候港口属于一个国家，回来之后港口便属于另外一个国家。”

“每当这个时候，那些港口见到外来船只，都会如临大敌。一两艘也就罢了，若是大的舰队，那些土著通常会远遁千里，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会尝试跟港口马桶上面的人接触。”

“方才的钟声应当就是高丽人报信。”

钱霜皱着眉头，这一解释她多少觉得有些不可理喻。毕竟那是高丽，在大金的属国当中也是大国。她这样的江南人跟高丽打过交道，知道高丽参，也知道高丽婢女，更知道高丽并非是小国。

无论是土地还是人口，高丽都不算少。

“江船长，高丽并非是小国才对，不可能看到船队便会退避三舍吧？”

“小人也不知道。”

听到这话，江船长自然不敢反驳，他只是一个打工的，在船上有一点股份。航海之外的大小事务都是钱夫人负责的，自己没有插嘴的权利。

“高丽做事一贯如此，倒也不必在意。再说了他们退避三舍，倒是方便随后谈买卖。”

林耀祖笑笑，对高丽人的所作所为虽然感到意外，但又不觉得奇怪。换做是自己看到陌生的船队到来，也会提前做好准备。

不过自己的准备是整军备战，而高丽人的准备是不战而溃。

也就是自己是商队，是来做买卖的，若是自己真的想要拿下高丽，似乎也没那么难。

这一念头在林耀祖脑袋当中一闪而过，便被他忽视。

大金对海外利益很不在乎，林耀祖也没空分心在高丽上面。

这片土地并不富饶，人却不少，加之北部山脉纵横，南方是平原的环境让高丽面对中原王朝的时候还有还手之力，能躲避在深山当中。

但面对南方，沿海的进攻，却只能输的一败涂地。

现在江南虽燃将手伸入辽东，但高丽的情况跟辽东截然不同，与其插手进来，不如培养几个合作伙伴，让他们负责高丽的贸易。

毕竟天下是靠军队打下来的，而不是动动嘴皮子。

这样想着，林耀祖倒是不急了：“派人联系平壤的高丽人，告诉他们本官的身份，让他们出城迎接！”

“是，大人！”

林耀祖本就是负责北上诱降突厥人女真人的，有这样一层身份在，自己也算是半个皇帝的特使。

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自己都在某些方面都可以打着皇帝的旗号，去做自己的事情。

此番跟高丽人见面，自然是大金皇帝的旗号，比自己这个两江巡抚的旗号更重要。

兴许高丽人到现在为止都没几个人知道自己的名号。

这并非是林耀祖看不起自己，而是高丽偏僻，跟大金的联系并不紧密，双方沟通一直都是一件麻烦事情。

大金的一些大事高丽人知道，但地方官员，哪怕是两江巡抚这样的官员任免，他们未必清楚。

说到底，大金官员不断调任，即便是大金官员都未必清楚六部尚书现在是谁，更别说下面的官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