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土地多了也烫手

汪海从后方赶来的时候，他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脑袋很痛，完全想象不到林耀祖是怎么在短短时间折腾出这么多事情来！

明明到现在为止才打了一仗，可林耀祖做的事情就像是在托付后事一样。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如果辽东发展按照淮西作为模板，辽东很快就会富饶起来，成为大金又一个经济重镇。

跟淮西一样的是辽东现在乱作一团，原本的旧势力被打破。

没人阻挡，林耀祖无论想做什么都会变得轻松。

对于自己这个辽东巡抚而言，林耀祖带来的一切带来巨大利益，也让自己承担巨大的压力。

自己可谓是痛并快乐的。

不过眼下，10万亩土地的巨大馅饼让他无法自拔。

别人不知道林耀祖要做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这里面别说10万亩地，就算100万亩地林耀祖也得拿出来。

现在的问题是自己有没有资格吃下这一块地？

辽东不是大金江南那样，有约定成熟的规矩，大家都按章办事，没人打破默契。

上下一心的应付，不管谁来都没办法解决。每当有人想要清查地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究其根本，他们将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紧紧依靠皇帝不靠谱的许诺，便要面对地方官员，士绅，这些群体的围攻。

别说是寻常人，就算是皇帝也对付不了地方势力。

但。辽东不同寻常，这里虽然不算是白纸，想要作画的难度却不算大，唯一的问题就是北边的女真人，突厥人。但他相信林耀祖有办法解决突厥人，女真人。

还是上，对大金这样的中央王朝而言，女真人突厥人真不算什么法问题。

反而长久存在的内部问题，才是中原王朝需要解决的问题。人人都知道女真人突厥人就算是南下，也无法彻底击败中原王朝。反倒是中原王朝的内部问题，会要了皇帝的命。

汪海正是清楚这一点，才一点都不担心女真人突厥人，反而是朝廷的压力颇大，朝廷才是能够决定辽东的归属，谁能够主导辽东的局势。

当然，这是在大势上面，具体执行的人会偏向于朝廷还是江南，亦或者本地，都是未知的。

至少在汪海看来，林耀祖是偏向于江南的，自己这个辽东巡抚也是偏向江南的。

辽东总督颍川侯冯国彪以及他麾下的京营就更不用说了，这些人唯利是图，有奶就是娘，明明实力不强，反而野心很大，想要建功立业。

好在，这一战把他们彻底打醒了，谁是精锐不言而喻。

想清楚之后，汪海追赶林耀祖的路上，召集自己人道：“都做好准备了吗？突厥人女真人来势汹汹，却不持久，若是要在辽东置业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朝廷方面不会有任何阻碍，地方上也会给予你们帮助。除了朝廷跟地方，林巡抚也会给予大家帮助。”

他身边的人不仅仅是嫡系文官，还有一部分是士绅，商贾。这些人闻风而来，他不好得罪，只能拉着他们入局，荣辱与共。

钱的事情都是大事，能赚钱的买卖，就算是杀头，他们也愿意干。

可这是辽东啊，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

“巡抚大人，辽东不比江南，倘若有朝一日战火再度燃起，又如何？”江南商贾不是不想置业，而是太远了没有足够的保障的话，打动不了他们。

纵然商贾当中有些人利益至上，敢冲敢打，但大多数人都是正常人，会审视时度。

“孙贤弟，你我相交四十年，你还不了解我吗？若非是没把握的话，我这一把老骨头也不敢来辽东。林巡抚已经南下，此战结束之后，盖州金州这两个卫所的六千余人的驻军将会添补满，其中部分人替换为咱们江南人。”

“这样一来咱们在江南看似只有两万人，实际上却有三万人，等到京营余下军队跟山东河南的到来，这些人迟早被咱们收编！”

军队号令要统一，安插人手，督战队是常规手段。但这些手段比林耀祖的差得多，他是给遣散费，让军户转为民户，又从江南挑选自己人来添补这些编制上面的空缺。

这样一来，辽东军户军队数目不变，人却换了一茬。纵然还有一部分本地人存在，但他们的利益跟南方人一致，绝对不会站在北方人一边。

就算皇帝下圣旨也没人搭理，他们是当兵的，谁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就听谁的话。

这是规矩。

“盖州金州，林巡抚的意思是清查田地，重新登记造册，日后按照规矩缴纳赋税。这些土地若是多出来的，全都出售，钱款上报朝廷后，就地用于军队。”

汪海语不惊人死不休，林耀祖一贯的清查土地在辽东根本没有阻碍，人都要死光了的地方，土地有什么用？

人才是一切的根本，没有人的地方没有土地，只有荒野！

“随后大军向北，一路上修建营寨，这些营寨就是日后的城镇，每一处都至少能划拉几十万亩土地，辽东比不上咱们福建，多是平原，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山峦。”

提及此事，汪海便无比羡慕，八山一水一田的福建拿什么跟辽东比？辽东处处都是平原，历朝历代都是北方的中心。

只可惜，任何经济重镇都可能会彻底摧毁，辽东自从秦汉就开始开发，但无数次被战争席卷，被打成白地。

汪海知道，在蒙古人崛起后，就把辽东人险些杀光，女真人更是被清理了七七八八，只剩些许残余。

这样一番血腥屠戮，直接让辽东人口骤降。

这也证明了辽东开发的潜力很大。

“汪大人，据说咱们这地方在往日也叫苏州。”

“那些北方蛮夷一贯如此，咱们有京师金陵，几个陪都，他们便也有几个陪都。这北方的蛮夷跟南方的大越一样，都喜欢把咱们的地名偷过去，以为名字换了，地方就能入我大金苏州一样繁花似锦。”

士绅们嗤笑，很看不起什么都偷的蛮夷。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次林巡抚就算有心平定辽东，朝廷也不会让他留在辽东。这林巡抚若是成了事，那便叫尾大不掉，朝廷可不傻，他们都看着。”

有人提醒，说出来的话却没人在乎。

他们不信林耀祖不知道这一点，可林耀祖还是北上，锋芒毕露，做出来的事情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困扰大金快一年的女真人在他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

这事放在以前，谁敢相信？

那可是女真人啊，不可一世的女真人。

“林巡抚自有打算，你们好好做就是了。”

“就是，你们想那么多作甚？大不了日后辽东兵变，或是连战连败，非要林巡抚来负责军队，不然这里辽东平定不下来。”

“照我看，女真人跟突厥人死的越多，这辽东越能长治久安。”

“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