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蒋元山的决定

千恩万谢之后，蒋元山离开临时的巡抚官署之侯，他才意识到这位两江巡抚的手段当真厉害！

他不傻，当然知道林耀祖在做什么。但京营作为士卒，本应该效忠皇帝。但皇帝没钱，士兵要吃饭，自己要打仗。这个时候谁能给自己更多的钱，自己就效忠谁。

他看得出来，若是自己敢站在林耀祖的对立面，自己绝对会被立马拿下！江南勋贵文官们用自己的血肉证明了林耀祖是表面和煦，实则杀人如喝凉水的狠人。

跟这种人打交道，绝对不能有自己的小心思，更不能欺骗林耀祖。

一旦被发现，自己会死的很惨。

好在，自己早就有了重新找寻靠山的心思，此刻投入林耀祖麾下，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一清二楚。京营看似是大金军队的翘楚，但这一支军队并非是大金皇帝李成宏的嫡系。

若非是皇帝李成宏手中没钱编练一支新军的话，现在皇帝李成宏已经将京营这样跟自己没什么关联，忠诚度不够的军队全都剔除了。

事实上，皇帝李成宏曾经手中有一支强军，因为种种原因，这一支军队在于突厥人作战当中全军覆没，往后皇帝李成宏手中权力迅速衰弱，步步后退到今天。

一个政变的皇帝，手中没有维持自己手中权力的东西，他就只能妥协，让出更多的权力，保证自己的统治权。

哪怕大金许多地方实际上已经被地方士绅控制，皇帝也毫无办法。

没有钱就没有军队，没有军队就没有钱，这是死循环。

大金的百万军队，听谁的话，谁也说不准。

至少不会听一个不给俸禄的人的话。

作为迟早被清理掉的京营一部分，蒋元山之所以被派遣到辽东，除了自己是骑兵的游击将军之外，更多的是，自己得罪了人，在京营当中混的并不好。

不然的话，自己得罪的人也不会想要借刀杀人，让自己北上辽东，去博杀出一分前程。

当然，若无意外的话，这并非是前程，而是马革裹尸。

大金军队从去年到现在损失了十余万人，大量军官，勋贵要么战死，要么被问罪，少有人能够安然无恙的回家养老。

固然这是皇帝李成宏在想办法清除异己，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这一次勋贵军队表现不好。

不幸当中的万幸，自己碰到了林耀祖，对手下有了一个交代。

“诸位。”

回到军营当中，他便立马看到了一众自己人，他不隐瞒，直接将自己跟林耀祖的对话一一道出，让一众军官下巴都掉了。

一个汉子更是头皮发麻，忍不住挠头：“他娘的，若非是林巡抚对俺们一视同仁，换一个巡抚，咱们恐怕会被狠狠的严惩一番。”

“那也不至于，眼下是多事之秋，但凡有人敢严惩咱们，军队就会骚乱，或出示！”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微微颔首。兵变而已，这是老传统了，他们不觉得有问题。

反正法不责众，朝廷没办法追究所有人的责任，顶多杀掉一个领头的，其他人还得安抚。

就算清理，也是事后慢慢来。这种清理稍有不慎，就会出大事。

反复反叛也是大金军队最常干的事情，水影响到了自己的个人利益，他们就敢造反。

损害了一次，他们就造反一次，周而复始！

“将军大人，那银子什么时候下发？”

有人关心朝廷，就有人关心即将到手的银子。哪怕是一个月的饷银，他们这些军官都看不上，但架不住白花花的银子，谁都喜欢。

“林巡抚既然答应了，那便是迟早的事情，你们几个莫要在这里多问，只管等着便是。今日林巡抚问询各军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战斗力，本将如实回答。若无意外的话，林巡抚用得上咱们。”

他没多说，只是将自己的推测道出。林耀祖并非是闲得住的人，此人在南方所做的事情让他瞠目结舌，现在林耀祖北上，他第一时间抱大腿便是因为畏惧。

好在林耀祖所做的一切并不超出他的意料，让一切始终都在控制当中。

自己还有用，那就得抓紧让自己变得更加有用，让林巡抚更加看重自己。

“这样的话，那就让各军军士好好休息一番。”

“此事让下面的人去做就够了，林巡抚入夜之前会来军营巡视，咱们得做好准备。”

“巡视，巡视什么？”

几个军官对视一眼，都明白了林耀祖的急迫之心。换做是寻常将领，只会巡视军官，跟军官聊聊。林耀祖巡视军营出乎他们的意料，让他们大感意外的同时，也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自然是军队，咱们麾下的骑兵。咱们都是京营出身的，在外面没什么朋友，没有背景。若是在辽东不能胜的话，那就必死无疑！”

蒋元山的话让在场的几个人都不说话了，他们虽然不惧战争，但也怕死。他们是军人，自诩马革裹尸是好事，但除非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谁愿意马革裹尸而归？

现在蒋元山开口之后，他们也纷纷忧虑起来：“将军大人，可林巡抚的话，也未必能够取胜吧。淮西叛乱十万饥民看似不少，可这些人有多少人可以威胁到我大金的官军？想要平定这样一支饥民组成的叛军，并不难。”

“不难？”

听到这话，蒋元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十万吃不饱肚子的人，他们科不在乎今天吃的是观音土还是人肉。千把人杀十万人，累死他们，他们杀得完吗？饥民向死而生，没那么好对付。”

他冷眼看着在场的一个个蠢货，勋贵的素质参差不齐，许多人都认为林耀祖单纯是运气好一点的人。但他们不知道林耀祖的运气好是建立在强大的实力上。

让这些人去做林耀祖做过的事情，他们绝对会败的一塌涂地，而非是做出一番成绩。

倒不是蒋元山看不起自己的部下，而是现实如此。

击溃十万饥民的并非是军阵，而是粮食。这些勋贵子弟行军作战的本事倒也还稀疏平常，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但让他们凑出十万人吃的粮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再说了，诱敌深入，正面打垮饥民的操作也可圈可点。只要作为陷阵的部队战斗力彪悍，能够守住防线，那此战必然胜利。

怕就怕在陷阵的军队战斗力不足，无法死守阵敌，被饥民冲垮。

而在辽东，似乎林巡抚所做的事情，好像还是一样。

这一息，蒋元山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