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实权巡抚

    就在汪海做好担任辽东巡抚的最后准备的时候，辽东盖州卫的大小军官，以及一些书佐级别的文官，都松了口气。盖州卫虽然是卫所，但也有文官，只不过主事人并非是文官罢了。

    大金一朝，对武将的提防从未减轻过，一直都对这些武将颇为忌惮。

    不然也不会让勋贵们世代罔替，夺走他们的兵权。

    而地方上的军队，皇帝同样不放心，自然要安排文官监督。

    卫所也不例外。

    但随着时间推移，地方上的卫所里面，军户跟文官的界限都没那么清晰，说到底，卫所当中的文官，都是七八品的小官，利益跟地方一致。

    他们没有前途似锦，只能捞钱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无论是女真人反叛，还是朝廷要平定辽东，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次选择题，选错了会死人！

    好在女真人反叛他们选择了大金朝廷，那一次他们选对了。

    现在两江巡抚奉旨诱降突厥人跟女真人的时候，他们又选对了。

    但一个狗头军师一样的书佐听到了今日下午在码头上的对话后，还是捏了一把冷汗：“诸位将军，文官当中虽然有宰相那样胸怀宽广之任，但也有小肚鸡肠之人。林巡抚势大不假，可汪巡抚才是下官的顶头上司。”

    巡抚理论上是没办法管辖武将的，但理论上不可能的事情，最终都是可能的。无论是林耀祖还是汪海，以及大金文官，都不觉得这是问题。若是武将不肯听从文管的话，这才是怪事，他们是要造反！

    听到这话，一群武夫们愣住了，他们是武将，自然没有太多脑子。准确说，他们顾此失彼。他们将心思放在林耀祖身上，就无法将心思放在汪海身上。而且两人一主一次，自己不讨好林耀祖，难不成讨好汪海？

    他们并无长袖善舞的手段，此刻都有点慌。

    “那有如何是好？我们现在就去赔礼道歉可行？”

    “赔礼道歉自然是要的，但人家不要礼物，道歉就行了。至于其他，对哦做事才是关键。日后汪巡抚要咱们做什么，咱们要做好才行，免得日后没人庇护。这一次朝廷派人来辽东，自然会清查土地人口军队，到时候没背景，又无功劳的人，很可能被清理。”

    这并非是书佐危言耸听。而是历朝历代，大战之后自然会擢升有功之人，单位制就那么多，没位置怎么办？那自然是清理一些办事不利，没背景，没功劳的人。

    “那就准备一下，不要让巡抚大人看轻咱们。”他们思索，很快有了答案。既然决定好了要为林耀祖做事，那就鉴定的去做，管他未来如何，那都是未来的事情，做好眼下。

    他们这些粗俗武人压根没有太长远的规划，他们只有眼下。

    ......

    入夜前，宴席开始。

    此刻的盖州城内城外都是来自于江南的士卒卫戍。这些从南方来的甲士出发的时候是盛夏，到了辽东却感觉到了春末，白天还好，一道天黑，这温度骤然下降。冷风嗖嗖，让他们颇为不习惯。

    好在随军军医不少，士卒只要是不舒服，立马就会被诊断，避免出现瘟疫之类的病症。

    在封建时代，瘟疫杀伤力惊人，是谁都无法忽视的东西。

    虽然城内的士卒换了身份，变成辅兵，但将领们却是不以为然。大金的秩序下，林耀祖的声誉下，他们并不担心林耀祖突然发难。

    人家想要干掉自己，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莫须有的罪名，一抓一大把。

    这一晚上，汪海终于明白什么叫实权巡抚，林耀祖没来，他再无数人的吹捧，效忠当中，再度体会到了权利。

    从金陵的养老生涯，立马变成了封疆大吏。

    不得不说，这样的转变并不轻松，而是颇为艰难。

    他开始考虑考虑更多的东西，对林耀祖的安排也更为满意。

    自己没做多少事情，就获得更多人的支持，盖州现在是自己说了算，就算是朝廷来了旨意，城中的军户还是会旗帜鲜明的站在自己一边。

    除了军队是自己掌控之外，更多的是朝廷未必会对盖州卫下狠手，但自己却可以。

    县官不如现管。

    ......

    这个晚上不平静，城中欢笑声不绝，城外却是寒风瑟瑟，几支来自于大金夜不收正式出发，他们在短暂的修整之后，将去接替白天就已经出发的同僚，不断反复接替，向北打探更多的军情，弄清楚女真人跟突厥人的动向。

    考虑到安抚人心，以及需要一些向导。林耀祖并未让夜不收全都是江南人组成，哪怕这些江南人的骑术顶尖，在北方也不算差。但没来过北方，对山纹水情不了解，那就容易出事！

    林耀祖可太清楚在陌生的环境当中，了解当地情况的重要性，其他人会犯的错误，他是一个都不会犯。

    哪怕现在是夏天，夏天的辽东跟江南虽然有不同，但却不危险。

    借此机会，林耀祖想要训练一些了解辽东情况的军队，夜不收作为军队的眼睛，首当其中。但除了夜不收之外，还有步兵，骑兵！

    哪怕是自己有最好的乌孙骑兵作为教官，但骑兵数目是终上不来。一个是江南匮乏战马，另外一个是江南军队当中的骑兵编制是固定的，朝廷压根不愿意给南方更多的军队。

    步兵也就算了，但骑兵这样的精锐，他们是真的一点也不愿意安置在江南，生怕江南造反。

    不过自己现在都北上了，朝廷想给自己什么，跟自己想要什么，那是两码事儿。

    他不介意问朝廷要更多的东西，权利，物资，军队，这些都是自己要的东西。

    但想要这些东西，就得打胜仗！

    看着地图上面的标识，林耀祖始终没有挪开自己的目光，盖州向北，不远处便是辽东的大平原。

    骑兵在这种环境下机动能力几乎拉满，这也就导致大金很难在辽东建立起完善的统治。

    不是大金不想，而是在无数骑兵威胁下，这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

    “大人，夜不收已经出发了，今天晚上他们就能探查向北向南一百里的情况，保证遇到女真人，他们就会第一时间南下，消失在女真人的视野当中。”

    参将范天看着油灯下的地图上面的标注，不禁问道：“大人，若是看到女真人便后撤，那女真人岂不是就长驱直入了盖州腹地了！”

    “就是要他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