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去辽东也能发财

金陵户部尚书官署当中，汪海无奈的看向方才抵达金陵的林耀祖，大倒苦水：“林大人，您总算来了。这几天每天都有人找上门来，求着我帮他们说情。他们不傻，都知道朝廷这一次是玩真的，辽东需要物资，陆路断绝下，必须用海路运输。往日山东到辽东固定的海船不少，但运载量却不大，辽东本地就能满足本地大部分所需。”

“但随着陆路断绝，女真人，突厥人四处出击，朝廷也不得不想办法用海船运输，让海商们将女真人恨到骨子里面去了。”

他一脸苦涩，若非没办法，他也不想豁出去这张老脸，求着林耀祖帮自己办事。

但没办法，现实很残酷，自己不是孤身一人，身边还有一些人靠自己活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晚辈也是因为此事才将手中的大小事务抛之脑后，来到金陵。若是不把海贸的事情理顺，让辽东战局能够维持下去，咱们作为大金江南的重臣，愧对陛下。”

此刻没有外人，林耀祖也以晚辈自居，反正跟汪海相比，自己就是一个小年轻。更别说汪海的政治倾向是支持自己为江南人牟利。

换句话说就是这是自家人啊，自然要认真对待，优待！

“可江南百姓说到底也是要吃饭的，若是没有足够利益，一艘海船上下的人，以及海船的船费，船员的家小吃什么？”

林耀祖深以为然，任何一个人身后都是一个家庭，成年人的生活就没有容易。他们是在不断的奋斗之后，最终选择放弃，但他们从一开始他们就在不断努力着。

大金并不缺努力的人，缺的就是工作机会。

现在江淮的改变让大金人有了更多选择，但整年都漂浮在大海之上的海员们却是陷入新的危机当中。

给朝廷干活儿赚不到钱，怎么养家。船东的船钱未必是一次给的，订购的船只，也需要给钱。

以船养船很常见。

大多数船东都没钱同时购入好几艘海船，只能一艘一艘的买，给了定金后让船厂先打造海船。

现在朝廷釜底抽薪，让江南哀嚎遍野。

作为两江巡抚，林耀祖不得不站在百姓的角度上考虑此事，朝廷可以不在乎百姓的感受，但自己必须在乎。

为了辽东，让江南出现问题，这是绝对不能的事情。现在朝廷什么都没做，但朝廷在江南的民心已经尽失。

百姓听到朝廷想要征募，第一反应就是反对。

汪海更是意味深长说道：“林大人，现在百姓听到朝廷发出来的声音，第一反应就是认为朝廷是在胡来，纷纷抗拒。现在大金的海船，大多都不在港口了。哪怕是朝廷想要征募，也需要更长的时间。”

“两江之外的浙江福建两广等地，海商只会更早的出港，免得被盯上。”

“那就麻烦了。”

林耀祖了然的点了点头，此事牵扯颇广，若是海商都跑路了，那自己准备的福利，就没有几个人可以享受到了。

现在出港跟日后出港可是两码事。单单是赋税重新计算，就可以让海商里里外外省下不少钱，力气。

不过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都拦不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汪海听不到林耀祖的声音，不禁抬头看向林耀祖：“林大人，您如何看待此事。”

“出海的人无法享受到即将推新的新政策，是一件麻烦事情；其次便是朝廷盯着江南，海商赋税重新议定之后，将会执行。大金从南方运输物资到北方，若是让朝廷操控，自然是不得安宁，百姓吃不饱饭，海商也怨声载道。究其根本在哪儿？还不是有人从中贪墨，上下其手。”

林耀祖目光锐利，一字一顿：“自古以来，每一次赈灾，朝廷下发的赈灾粮食都有贪墨。与其让别人负责此事，不如你我负责此事，将海上通道维持下去。”

“跟寻常百姓做买卖，是赚不到什么钱的，辽东需要赈灾，百姓吃饱就不错了。但权贵呢？他们所需可不仅仅是吃饱了三个字可以满足的。”

汪海拍案叫绝，一下子就意识到林耀祖比自己想的更长远，并且他的手段也更加惊人：“林大人不愧是林大人，是我大金的财神爷。若是让老朽负责此事，老朽无非是按照前人方式赈灾，自己不贪墨罢了，绝无林大人这样的手段，让大金恢复秩序。”

他真心感慨万千，从未想过林耀祖的手段居然这么牛逼。

换做是自己，自己未必有这样的机会去做这些事情。

汪海说罢，又补充的说了一句：“知易行难，林大人这一步恐怕不好走啊。”

虽然是夏天，汪海却还是一身冷汗，此事不好做，做成了自然是大功一件，但要是做不成的话，那就麻烦大了。

林巡抚可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许多人。

朝廷上下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些盯着的人没一个是善茬，时刻都想要找到林耀祖的漏洞，将其拿下。

现在林耀祖主动揽活儿，看似权力大增，可却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汪海不禁自问，若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会不会主动站出来？

答案是否定的，自己不是林耀祖，永远不会在这种时候站出来。

朝廷想做什么，那就让朝廷去做，只要不影响自己的利益，那便无碍。

“有些事情不好做也得去做，就像海贸的改革一样，此事必须去做。若是不做的话，海贸无法规范，对大家都没好处。朝廷要的是赋税，我要的是秩序，海商要的是便利。”

听到林耀祖将海商所求分开，汪海也是一怔，愈发敬佩林耀祖的自信，他不禁问道：“可如何满足朝廷，又满足海商？”

“简单。”

林耀祖自信满满：“无论是女真人还是突厥人都并非是一个整体，其中部分人可以拉拢，部分人作为我大金的敌人。其中分寸只要拿捏好了，可以成大事。”

汪海更是惊骇，此事做好了，自然是大功一件，能赚钱。但能做好吗？

不对，会做不好吗？

汪海很快便反应过来，林耀祖不是自己人，人家在草原上有自己的路子可走，而非是自己这样的人，只能在江南横行。

“可是朝廷知道林大人您的目的之后，会不会让您去辽东？” 

林耀祖摇了摇头：“我不要朝廷要不要我去，而是我不想去的地方，没人能让我去。再说了，辽东现在局势维持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谁愿意去？”

忽的，林耀祖却是动心了。

辽东还真是一个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