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对盐业重拳出击

扬州，两江巡抚衙门当中，林如海苦等半个时辰，看着一个个人从自己面前路过，却始终捡不到这里真正的主人，两江巡抚林耀祖。

作为大金重要的两江盐使，清查盐业，将盐税上缴国家就是他的工作。历朝历代，盐这一块利润极大，很容易捞钱，是十足的肥差。

但对林如海而言，现在的两江盐业就是一个监牢，自己枯坐其中，日子很不好过。

眼下拜访林耀祖而不见其人，他还能泰然处之，但其余人就不行了。随行的几个官员都坐立不安，很怕那来来往往的官员惊愕的目光。

那些目光似乎在说你们还敢来巡抚衙门！

谁都知道林如海等人再度回到两江，是朝廷掺沙子，是朝廷故意为之。

两江巡抚府的大小官员自然看不惯这些人，横竖挑着他们的毛病，将其当做是敌人对待。

就在他们坐立难安的时候，一个书佐却是快步而来道：“林盐使何在？里边请！”

“我们呢？”林如海身后的一个官员见说，连忙问道。

那书佐眼高于顶，当下冷着脸道：“你是谁？拜帖递了吗？可有什么紧急公务？若是没有的话，就等着吧。巡抚大人每日忙碌，若是小猫小狗都能见到大人的话，那大人岂不是每日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专注迎来送往了？”

他撇嘴，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一众官员敢怒而不敢言。他们自然知道自己跟两江巡抚林耀祖中间的级别差了很大，但实话很伤人。

他们平素间都别人捧着，还是第一次被人轻视。

“诸位先回去吧，本官去拜见一番林巡抚。”林如海不动如山，心知肚明这些人不可能跟着自己进入巡抚衙门当中。

若是让这些人进来的话，那有些花自己就不能说了。今天等了足足半个时辰，也白等了。

不过林巡抚的手段还是让他大吃一惊，换做是他，他绝对不会用这种方式激怒这些没什么卵用的地方官员，让他们恨上自己。

官场上向来是花花轿子人人抬，林耀祖这样的人，可谓是十分罕见。

“大人尽管去吧，下官现在就回去。”

一个官员无可奈何地开口，他们都是盐业这一块的官员，夹在朝廷跟两江巡抚之间，日子一向不好过。

现在林巡抚不想见自己，他们只能一怒之下，将心思藏起来，看看日后有没有机会报复。

若是没有的话，以后还得小心翼翼的面对这位两江巡抚。

人家是上官，两江的大小事务一把抓。

盐业只是其中之一。

他们已经预料到了日子不好过，但他们从未想过自己连拜见两江巡抚见一面，都做不到。

人家压根不见自己，还用什么事务繁忙作为理由。

当真该死！

......

该死的林耀祖的确很忙，淮西大小事务虽然是赵德一把抓，但两江大小事务更多，更驳杂。许多利益上的冲突，都必须林耀祖亲自出手才能协调。

大金其他官员根本负责不了这种事情，他们不敢担责。

林如海入内的时候，紧紧跟在书佐身后。

他只见林耀祖伏案忙碌，连抬头看向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好在他算半个自己人，刚才等了半个时辰，现在还能再等半个时辰。

林耀祖奋笔疾书，等他将江西一地水患赈灾拨付下去之后，已经一刻钟过去。

他这才发现林如海已经到了。

“林大人请坐，上茶。江西年年都有小规模的水患，影响不大不小，但也需要朝廷负责。我已经让海大人前往巡视，他送来的报告你看看。”

林耀祖没有隐瞒林如海这个“自己人”，后者双手接过公文之后，看得直摇头：“地方官趁着天灾人祸，跟世家大族哄抬粮食价格，等到海大人到来之后，又借口粮食耗尽，虽然降价，却是一粒粮食也不肯出售，着实该死！”

他年岁不小了，已经失去了愤怒的能力。大金官员在凶名赫赫的林耀祖面前都敢玩这种花样，面对寻常官员，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这样一想，林如海只是道：“巡抚大人，这大金上下，也就是您一个人敢碰这种事情，那兴国的官员该死，士绅也该处罚。但之后赴任的官员未必是什么良善之人。”

“换掉之后能给其他地方的官员些许震慑，不换的话，那就是纵容这些人继续贪墨。大金官员不少，就算没有多少贤良之人，但在我手下规规矩矩做事的人，却是有的。”

林耀祖叹了口气，又道：“你手下的官员听说刚才都愤愤不平的走了，你回去之后还得想办法安抚一下他们。”

林如海细细一想，倒是不怎么在意：“大人放心，方才我等了半个时辰，又在里面等了半个时辰，见您一面，便话不投机半句多，愤愤而走。”

“这巡抚衙门人不少，有一个人看到下官愤然离去，其他人也会知道下官受苦了。”

林耀祖见林如海早就有了想法，便直入主题：“盐业这一块你查了这段时间，查的如何了？”

林如海也是立马肃然，正色道：“大人见谅，盐业这一块许多事情到现在为止，下官还没有深入其中。这些官员虽然是四皇子时期先后提拔的，但前后两年时间，他们已经自成一体。”

“内里许多内容，即便是下官都没办法查。”

“具体有哪些人？”

林耀祖侧目，盐商自成一体，地方官员也是利益结合体。

现在林如海登门便是求援，他想要重建秩序，在巡盐一事上面做出成绩。

“大人，是各地盐监为首。整个衙门当中除了下关之外，都参与其中。”

“这样啊。”林耀祖见这些跟盐业有关系的官员都反对自己，便也不忙着安抚林如海，让他慢慢干掉这些人，而是道：“本官立马安排人，自上而下去往朝廷，从你开始，以及整个江南盐税体系。所有盐官，盐监，都在其中。”

“奏章就上书各地盐监盐官从中贪墨，朝廷问讯不得不会严查，到时候抓捕一些，干掉一些人不在话下。至于你的话，你刚才监牢当中放出来，朝廷不会查你，只会斥责。”

林如海听到这话，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他在心中思忖，林巡抚上书朝廷，针对的是整个江南的盐业，跟自己有关，但关系不大。倒是那些平常跟自己关系一般般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朝廷问责，必然会将一些背景不够深厚的人清理掉，到时候其他人做事会收敛一些，自己作为负责盐业的盐使，也能大权在握。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当中自己跟其他人一样，都是被林耀祖针对的人。

“多谢林大人谋划。”

“无妨，你我都是一心为国。”

林耀祖一笑，心中倒是好奇林妹妹现在的情况，但有些话，他是不能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