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自愿减租

夏侯旭一下子就蔫了，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在这种事情上面还是不要违背自己姐夫的话为妙。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姐夫是怎么想的，但心里面却是打定主意，要把此事做下去。

“姐夫您放心，不就是两成租子吗？要是您同意的话，我一文钱都不要。”

“那你会被淮西的地主，士绅生吞活剥。”赵德冷笑，对这厮的愚蠢早就了解，但眼下还是无可奈何。

不过自己当初挑选他作为自己的代言人，还不是人为夏侯旭愚不可及，却又多少有一些识时务。

地主的权力继承并非是文官这样按照才学，背景来算的——而是血脉相承。

大金宰相的儿子不一定是宰相，但地主的儿子肯定会是地主。

这家伙靠血脉继承来的财富，却守不住。少年浪荡子不爱读书，反而喜欢飞鹰走狗，家产到现在已经少了一半。

若非是自己纳了他的妹妹为妾，作为自己的白手套，跟地主们交流的工具，夏侯家已经衰败，成为历史的一部分了。

“别再本官面前胡说八道，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本官自从照拂你家开始，何时让你们夏侯家吃亏了？反倒是你心眼多了，想的也多了，却不知道自己所见所闻，错了多少！”

“这土地虽然是你们夏侯家的，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更何况土地是百姓的根本，你们占据太多，对佃户敲骨吸髓，眼下日子还过得去也就罢了，过不去呢？去年淮西叛乱，死了多少地主？”

“那些地主有不少都死在有些人的指引下。”夏侯旭弱弱开口，却被赵德狠狠地瞪了一眼。

“此事知道就好了，整日拿出去说，显得自己格外聪明？本官告诉你，去年造反的人还有一些活着，之那些借机铲除敌人的地主也都还在，你想夏侯家被他们当做是眼中钉，肉中刺，那就尽管出去胡咧咧。”

赵德始终冷着一张脸，自古以来多少事情都被这些人的一张嘴给毁了！知道秘密不是什么好事，把知道的秘密抖露出去，更是一件坏事。

“你现在就回去，把各家愿意降低的佃租记录下来，林巡抚不会强迫任何人降低佃租，但若是有人不知好歹，一点变化都没有的话，本官也不介意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赵德的话终于让夏侯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既然不是强制性的，那各家自愿，无论结果如何，都跟自己没有关系。

自己只是一个中间人，把消息带到就够了，别的事情自己不掺和，也掺和不起。

“有姐夫这番话，小人就放心了。您瞧好了吧，谁不给您面子，小人把他们先收拾一顿。”

他拍着胸脯保证，想借着这个机会狐假虎威，让淮西的大小地主知道自己的分量。

同样是地主，但自己身后有人！

......

第二天一早，夏侯旭便把消息递了出去。

围拢在淮西的地主们听到消息都是吃了一惊，脸色各有不同。

他们大多是担心，实在是不知道眼下该怎么办。

自愿？

这两个字说起来简单，可要自愿到什么程度，人家才满意？

他们想来想去，心中都没底，不知道两江巡抚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在夏侯旭已经心中有了打算：“哥几个，既然大人们都说要降低佃租，想要发财的就跟老子一起降到两成，做个表率。不想发财的，不降也没事儿。人家两江巡抚会盯着你我这点租子不放吗？人家要的是地方稳定。”

“夏侯老弟你的意思是可以不降？”

“当然可以，朝廷多少次想要咱们多缴纳赋税，想要加税，到头来还不是不成吗？”

夏侯旭挖坑，笑吟吟的挑选着杀鸡儆猴的鸡。

“依我看，还是要有人来试探一下巡抚衙门改革的决心，看看这佃租到底要不要降低。”

夏侯旭笑呵呵的，但没人敢跟他的目光对视。

这家伙上一息还说自愿，下一秒就要自愿不缴纳赋税的人去试探巡抚衙门，看看巡抚衙门的刀锋不锋利，这是人做的事情吗？

地主贪婪，但却不傻，他们没人愿意这时候站出来挑衅林耀祖的威严。两江巡抚已经就任即将一年，过去一年的时间内，已经有很多人用自己的脑袋证明了巡抚衙门并非是大金的寻常衙门，他们不会尸位素餐，而是对下面的人重拳出击。

“行了，该说的话，我都说了。反正我夏侯家跟在赵大人身后，必然会将佃租降下去。这年月土地太多也是烦心事儿，种地不赚钱，还得被监管，不如做买卖。”

他摇头晃脑，说的也都是大实话。

种地在大金真的不赚钱，不过这是民生根本，种地不赚钱不代表囤积土地不赚钱。

更别说一些士绅是有免税的，免税的范围内，士绅通常会持有一定数目的土地，用来传家。

但地主没有几亩土地免税，遇到徭役也只能花钱免除，让别人替自己去服。

现在夏侯旭说完就走，留下来的人也无心讨论是否降低佃租。

第二天一早，夏侯家率先降低佃租，降到了两成租子。

一时间，夏侯家的佃户们都欢天喜地，这降低租子可不是小事，大地主少吃一口，他们这些寻常人家的小老百姓就能多吃一两个月的饭。

对小民而言，这是天大的喜事。

府衙里面，赵德一直都在旁观，夏侯家降低佃租只是开始，随后各大家族也在纷纷降低。

哪怕是跟此事无关，土地不算多的士绅，他们也降低了一点佃租。

赵德看在眼中，道：“来人，将两江巡抚的公文下发下去。”

公文他早就准备好了，所有降低道两成租子的地主土地都需要重新清查，重整。以前没有上户籍的土地现在要重新上。

一些旱地，荒地在修缮水利设施之后产量也能有所增长。

纵然短时间内产量增加不大，但也比旱地跟抛荒的荒地强得多。

不过这一项福利只针对第一批降低佃租道两成租子的地主，其他的地主不在此列。

对自己人，林耀祖一向关照，现在降低佃租，他自然要给与补偿，除了最基本的旱地变水田之外，还有一些投资额度。

现在的淮西经济蓬勃发展，已经不是当年，不是外人来指指点点，看笑话的时候。

现在的淮西不缺钱，更不缺人。现在给出份额，是单纯的奖励，而非是拉人入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