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那就宣扬出去

林耀祖倒是习以为常，做事哪有两全其美，不是得罪甲乙，便是得罪丙丁。既然要得罪人，要就拉一派打一派。

等到朝廷发现自己没办法征募足够多的海船，士绅也发现没有自己庇护，从中说和，朝廷准备白嫖到底的时候，双方都会找自己作为中间人。

无他，朝廷信任的人不多，士绅信任的人也不多。能够作为中间人，双方都满意的人更少。

自己是其中之一，也是唯一。

江南不乏人杰，但这些人杰极少数才能崛起，他们大多数被朝廷打压，日子过得很不好。

现在让他们举起大旗，他们也扛不住。

这就是自己的机会。

当下，他笑呵呵的跟秦婉儿谈笑，对江南的布局正在一点点显现。

赵德跟钱霜为首的自己人正在拉拢一部分人，也在让剩下的人看清楚朝廷这一次的举动，让他们在朝廷的逼迫下做出选择。

朝廷的圣旨很快就会下达，海商们的好日子也会到头。

到时候就不是自己要他们跟自己合作，而是他们求着自己庇护他们。

更妙的是，此事自始至终跟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自己只不过是比寻常人更显知道朝廷的布置，提前做了准备，布局罢了。

“你让人把房间收拾一下，最多三五日，钱霜便会回来了。”

最后，林耀祖露出笑容，朝廷对士绅越狠，自己居中的好处便越大。

他巴不得朝廷将天下人逼反，自己帮他们收拾烂摊子。

“妾身明日一早便亲自带人收拾，让姐姐回来住得安心。”

......

杭州府，知府周天喜哭着一张脸。他坐在后堂当中，看着手中的公文，头疼不已。前几天钱霜到来，他帮忙引荐了一些海商一起合作。

现在朝廷来了公文，要求征募海船作为辽东后勤的一部分，持续到辽东战争结束为止。

他最好奇，也最无奈的就是报酬这个东西，是再议。

换句话说就是给不给，给多少，这是朝廷说了算的事情，朝廷就算是一文钱都不给，士绅商贾们也毫无办法。

这虽然是朝廷的一贯做事风格，士绅们虽然已经习惯，但在私底下还是不忘推诿，想办法逃避。

说到底，封建王朝下的世家豪族本就是国家的一部分，但君不君父不父，大金治下的世家豪族压根没把自己当做是自己人。

同样，大金统治者也没把地方势力当做是可以信赖的人，双方关系一直不好，靠着几个人居中协调，才勉强维持下去。

现在朝廷征募海船，便直接损害了士绅的利益，士绅们要么转嫁更弱小的小势力，外来者。

要么直接逃避朝廷征募，以次充好。

作为居中的知府，周天喜头很疼，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服地方士绅，让他们为国效力。

但此事自己不得不做，一旦不做，朝廷就会降罪。

不幸当中的万幸，自己并非是一个人，自己身后还有人！

“快，去请钱夫人来！”

他深吸一口气，希望通过钱霜获得些许帮助。

钱霜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士绅，但效果始终不大。林耀祖是两江巡抚，却管不了浙江，更别说南边的福建两广。

海商对林耀祖的政策支持又反对，他们支持任何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官府护航这种好事他们自然希望。

但官府护航不代表要查偷税漏税！

他们是什么都要，却有一点责任都不想付出。

钱霜到来也没有改变现状，整个大金都是这样的。尤其是江南人，他们跟大金关系更是复杂，多年为敌让双方都不愿意合作。皇帝每次想要捍卫自己的权威，在江南搞钱，都会被抵制。

钱霜代表的林耀祖想要改革，也被抵制。

当然，林耀祖的手段更厉害一些，加上淮西的商品海商也十分看重，想要购入出售，不好跟林耀祖翻脸。

但对朝廷，他们是爱答不理，千百年来用同一套生活模板，对抗朝廷。

而对钱霜来说，她也不是没跟杭州知府周天喜好好聊聊，看看如何拉拢更多人。但始终没有成效，海商这样的群体技术性更强，也更容易抱团。海贸一事，稍有不慎就会船只沉没。

在大海上面，即便是往日的敌人，大家也要相互救援。而大金的海商就是临时充当海盗，也不会对自己人下手。

倒不是他们怕坏了规矩，被人群起而攻之。而是海上都有底气，他们在大金是士绅，在海商都是海盗，都有武装人员。

虽然海商们搞不到太多的先进武器，但甲胄，战刀，弓弩这些东西一应俱全。

也就是大金火器并不发达，不然这些海船都会装备火炮用于海战。

在大金人看来，同等实力的战斗谁都没办法占据太多的优势，语气内讧，不如抓紧时间去欺负一下弱小，去劫掠其他人。

而且外人始终是外人，这辈子之兴许只能见一次，但大金商贾，尤其是海商，就那么大的几十家，小的百余家，得罪一个就等于得罪一串！

现在朝廷也好，林耀祖也罢，他们的出现都让海商更加团结。因为他们知道朝廷大不了海禁，这事儿他们不怕，反正负责海禁的官员，军队都是自己人，照样走私。

反倒是林耀祖威胁性更大，让他们大感棘手。

“钱夫人别来无恙？”

钱霜放在进入杭州知府衙门，便见到杭州知府周天喜，后者站在门口，见到钱霜便拱了拱手：“可是朝廷的旨意来了？”

钱霜冰雪聪明，做事更为干练。她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此刻见到周天喜，自然是明白朝廷的助攻终于到了，来得比林大人的书信晚的多！

“钱夫人料事如神，下官佩服。”

周天喜见说，心中一喜。钱霜既然知道此事，那就自然有了对策。甚至这后面站着的是林巡抚，钱霜只是提线木偶。

“正是朝廷圣旨送来，不过具体旨意在金陵，并未送到杭州，故而知道的人不多。今日下官求见夫人，便是想要求教夫人，此事该如何去做？”

他虚心受教，很清楚这些事情当中最擅长的人是林耀祖，自己还得学。更何况钱霜就是林大人派来负责这件事情的人，自己不能越过钱霜，自己一个人做决定。

两个人讨论，自己多少能够获得一些帮助。

钱霜可不是寻常姑娘，而是钱夫人，是林大人的人，经商也很有一套，行事颇有手段。

钱霜也就是比自己早来杭州府半年多，却声名鹊起，自己搞不定的事情，钱霜能够轻松搞定。

“此事简单，把朝廷的命令宣扬出去后，静观其变！”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