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林如海是自己人

听着林耀祖的话，钱霜一双美眸当中是无与伦比的崇拜。一千万石的产量在大金都是破天荒的数目，放在以往，淮西别说一季，就算是一年都产出不了这么多粮食。

其中有水利设施不行，也有虚报，隐瞒土地，土地产量等等问题。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朝廷对淮西的掌控远远没有林大人强。

她虽然是商人，但目光也还算锐利，淮西的一切他看的真真切切，小老百姓的日子也好过了。

但最让她惊讶的是，自己在淮西最大的客户并非是商贾，而是百姓。

那些平头百姓的消费比商贾更高。

当然，单个对比来说是不如的，但架不住淮西百姓多。

商人，地主，士绅加在一起在淮西也不到十万人。

但淮西百姓至少三百万打底。

这还是淮西年年填在，不知道多少人逃走淮西之后的结果。

当然，这个数目也是林耀祖掌握的数目，跟实际并不匹配。

朝廷只知道淮西的人口在二百万左右。

封建王朝最大的问题就是无法清查土地人口，无法顺利收税，最后被自己穷死，无论做什么都做不成。

而每一次改革都是冲着钱袋子去的，官员，百姓都是为钱而来。

现在林大人将具体数目公开，一定会在无形当中得罪很多人。

他打破了官场的潜规则，大家都在贪墨，挖墙脚，隐匿人口土地，林耀祖什么都不做，这就是异端，异端都该死。

不过钱霜并不担心林耀祖无法应付此事，反而觉得林耀祖一定能将问题彻底解决。

她虽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的目标是什么，但她看着林耀祖伏案忙碌的样子，就毫无紧张，只有轻松。

自己的岁月静好，便是源自于林耀祖负重前行。

“诶，现在盐商是不是都很担心林如海清算？”林耀祖忽的将手中的毛笔顿了顿，打破了钱霜的思绪。

“回禀大人，盐商都是背靠官府起的家，都是官商。现在林如海复起，他们最为担心。不过大人放心，妾身已经安抚过这些人了，他们也知道林如海就算是复起，也威胁不到他们。毕竟有大人您在。”

“那倒不一定。”

林耀祖抬头，跟钱霜的目光在空气当中相撞后，露出一抹笑容：“也是时候让林如海身边多几个盐商了，不然日后盐商自成一体，也是麻烦事儿。这样，我让林如海拉拢几个意志不坚定的盐商，随后在进行改革。看看那些人是真的忠心我们的。”

钱霜美眸当中尽是不可思议，她不蠢，反而冰雪聪明。

林耀祖简短的话里有话，说的是林如海也是自己人。

这可能吗？

她脑袋翁的一下乱了，想不明白林如海那家伙浓眉大眼的，怎么就先后跟了皇帝，四皇子，现在倒戈到自己这边来了。

文人不是都很有骨气的吗？怎么林如海没骨气？

“怎么，不信？”

对自己人，林耀祖倒是没什么隐瞒：“林如海的身体不好，恰好我认识一个神医，花大价钱请来，留在了身边。”

“大人是说您是将张神医留在了身边？”钱霜大吃一惊，张神医在扬州府的消息人尽皆知，但谁也没想到这后面的幕后推手居然是林耀祖！

“可大人，您怎么说服他的？张神医据说不为世俗所动。”

“是人就有自己的价码，他现在身边的人都是派过去的，为的就是帮他出书，教导更多弟子，青史留名。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我愿意资助他开设义诊，每年无偿捐赠一万两白银。”

林耀祖娓娓道来，就跟他说的一样，神医也有自己的价码，别人给不了的自己能给。

“我就顺势让神医给林如海还有他的女儿诊治了一番。让监牢当中的人好好关照关照林如海。不然以他的身子骨，他早就死了。”

林耀祖微微笑，他虽然对林妹妹没兴趣，但照拂一下确实没问题的。

毕竟现在的林妹妹还是小姑娘，双马尾的萌妹，现在才六岁，刚到进入大观园前后的年纪。

对小姑娘，林耀祖没什么恶感，那就是不懂事的小丫头。

何况他不喜欢的是贾府的那一帮人，而非是林黛玉。

林如海也只是因为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上，被打击到了，而非是自己针对他。自己的敌人很多，但每一次自己都是被迫反击。

“大人，您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

“很早之前。”

林耀祖伸了一个懒腰，若无其事的道：“在四皇子造反之前，那个时候就有些人该死，有些人不该死。”

林如海该不该死倒是小事，这只是一个打手，没沾染血迹，自然可以被原谅。

何况林如海在江南影响力也不小，人家祖上是侯爷，哪怕爵位世代递减，现在也是骑都尉。

当然，最重要的是，此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指望林如海效忠皇帝，不如指望林如海为四皇子自刎。

“大人，此事妾身会藏在心中，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钱霜震惊之后，很快就保证自己会保密。此事事关重大，不能拿出去乱说。

“此事知道的人不多，你记住就好。表面上，林如海还是咱们的敌人。反正朝廷要扶持起来其他人作为咱们的对手，换别人不如换他。”

林耀祖晒然一笑，也算是释然了。朝廷永远都要制衡地方，给自己安排一个对手。

但现在自己羽翼丰满，淮西也是大治。

更重要的是，自己虽然现在跟江南人关系紧密，但确比不上西南的土司，北边的突厥人对大金威胁大。

在地方上，甚至皇帝希望自己撕破士绅们对地方的垄断，分润一点利益给朝廷。

这些事儿，林耀祖门清儿。

所以他做事一向都是以自己跟朝廷的利益为先，只要自己没有真正造反，威胁到皇帝，皇帝才会真正对自己下手。

皇帝需要一把刀，自救就是最锋利的刀。

当然，在悄无声息的时候，自己已经从棋子变成了棋手。自己现在配合朝廷收税，瓦解地方势力，更多地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非是一心为朝廷效力。

人是有私心的，林耀祖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他希望自己能够更好地活下去，庇护更多的人。

就像当年在贾府一样，自己如履薄冰，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死于非命。

活着，一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