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养鸡人

又是一日，淮西抢种忙碌的时候，位于亳州城外一处小院子里面，几个甲士站在门口，他们守护的并非是大金官员，权贵。

而是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养鸡人。

不过他们是甲士，在哪儿都是看门，倒也不觉得这份差事有什么问题。

只有在轮换之后，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会在大通铺上面讨论一下这人工孵蛋究竟能不能成。

在他们的认知当中，只有神仙才有这样的手段。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屋子里面的人作息不规律，每日忙碌，但却又没什么效果。

这让几个甲士都在猜测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到军营当中，或是回到大人物身边，而不时看管几个养鸡人。

此处偶尔有富商，士绅来一观，但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他们更像简单的活着。

但偏偏就在他们自认为很快就可以获得自由的时候，门开了。

一个老头颤颤巍巍的看向他们，连连作揖：“诸位将军，俺有新的发现，能不能恳请极为将军，请大人一探究竟！”

老头心虚，自从第一日见到大人物之后，往后的日子都是重复的。他的任务就是保持屋子里面的温度，不能过高，也不能过低，棉被底下的鸡蛋还要不断翻动。

这个时代没有后市那么多工具，林耀祖也不懂用光线判断鸡蛋里面的胚胎是否发育。

几个养鸡人纯粹是靠着自己的经验，惶恐不能终日。虽说知府老爷说没成果也没啥，但有成果的话，那自己可以道亳州衙门担任小吏，哪怕是从九品的位置，不入流，那也是官吏。

大金的官吏接线明显，就算是小吏有钱买官，往上爬也是千难万难。

大金的读书人都没有足够多的位置，自然也没有下人的位置。

“好。”

看门的甲士听到这话，往里面瞥了一眼，但却看不见门里面的风光，只能看到一个兢兢业业的小老头。

于是他们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而是分出一个人去禀告去了。

他们是亳州知府的人，亳州知府贾宇得到消息之后也是精神一震。

这段时日他很忙，整日都在下面忙碌，很少有时间休息，更别说去孵蛋的地方查看。

现在得到消息，他才意识到好像二十一天也快到了。

“带我去看看，若是有效果，本官现在就派人去请林巡抚来亳州。”

他动作很快，还未进门便大声喊了起来。

“知府老爷您里面请。”

老头见到知府老爷来了，立马打起精神，他不傻，很清楚这位知府老爷一个人就可以决定自己一群人的未来。

院子里跟屋子里面是两个温度，现在是夏天不假，但在屋子里面温度却不高。

这些南方的院子最热的时候便是下雨之前的闷热。

现在室内不仅不需要降温，反而早晚温度不够。

对经验不足的老农等人而言，这样的日子虽然比劳作轻松，但精神上的疲惫却是实打实的。

做事没有轻松一说，尤其是为林大人做事，事关自己跟自己子孙后代的的前途，他们格外上心。

即便如此，可结果如何，他们心中还是没有多少信心。对他们来说，人工孵蛋，哪怕每一步都是按照林巡抚的命令去做的，但结果如何，他们始终一无所知。

贾宇同样紧张，他掀开门帘之后，立马停下脚步。

那蒙着的被子里面传出若有若无的鸡叫声。

贾宇养鸡也是门外汉，他是知府老爷，只在餐桌上跟鸡有近距离接触，其他时候都跟鸡距离遥远，

他无法分辨出这是母鸡发出的声音，还是小鸡，只是在掀开被子后，才发现一个鸡蛋已经开裂，蛋壳上面有密密麻麻的裂缝，缝隙蔓延，蛋壳里面的小鸡叽叽喳喳，拼命叫着。

这并非是一只小鸡的叫声，而是零零散散，来自四面八方。

“这屋子里面有多少鸡？”贾宇目光所及，一个个鸡蛋情况各不一样，有的有了裂缝，有的却是完好如初，还有的只剩下一层薄膜，小鸡即将破壳而出。

不等那老农回答，他便急促的再度问道：“母鸡孵蛋也是如此吗？蛋壳是这样破碎了的吗？”

他没经验，但很相信自己身边人的判断。

“回禀大人，这屋子里面有二百个鸡蛋，现在即将破壳的有十几个。”

十几个？听到这个数字，贾宇盘算了一下，道：“二十个鸡蛋孵化出一只小鸡，这数目算多还是少？”

他本能的将还未孵化的小鸡当做是失败品，表面不在意，但心中却是颇为担心。鸡的价值自然是高于鸡蛋的，但这样的孵化率不高，二十分之一的概率未必能够让林巡抚满意。

好在下一息，随着老农开口，他总算放下心来。

“知府老爷放心，这鸡蛋孵化不是一时之功，可能要两三日所有鸡蛋才会先后孵化，第一批有十多个已经算不错了。”

“那就尽快把蛋壳当中的小鸡剥出来，我带着这些小鸡去找寻林巡抚，为诸位请功！”

贾宇听到这话，总算松了口气，他不再看门口的老农以及几个养鸡人，而是一双眸子始终落在这些鸡蛋，小鸡身上。

对别人这些东西只是小鸡，但对贾宇而言，这是自己的功劳。既然小鸡的孵化率不是二十分之一，那就算能够达到十分之一，就算不错的成绩了。

第一次做的不好很正常，日后改进就行。

“知府老爷，这小鸡要自己破壳，除非他们自己破不了，不然不能帮。”老农犹豫半天，总算断断续续的说出心里话。老农虽然养鸡是一把好手，经验丰富。

但如何跟官员打交道，他却是经验不足，这是第二次。

上一次的时候，甚至自己都没跟知府老爷说两句话。

贾宇不明觉厉，不愧是养鸡专家，自己找来的人，就是有经验。他在林耀祖手下做了不少事情，最先学会的就是知人善任，相信下面的人。

虽然他有时候心中会打鼓，怀疑。但无论是种地，修缮水利，以及养鸡，自己都不行，只能结合上面的命令，听从下面的的建议，尽力做好。

现在养鸡人表现出了专业素养，他连连点头，让人搬来一把凳子，就在屋子里面看着一只小鸡一点一点将蛋壳啄破，披着湿漉漉的羽毛破壳而出。

这一幕让他大为震撼，他这一辈子见识不少，但像现在一样看着小鸡破壳而出却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他瞧着这些鲜活的小生灵艰难的站起来，开始叽叽喳喳的叫起来，好似被赋予了活力。

这个时候，老农也上手，将破壳而出的小鸡放入一个竹筐当中，让小鸡们独处一室，远离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