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八皇子带来的消息

京师气氛随着春天到来，并未有任何变化，反而愈发凝重起来。

春日的暖阳驱不散官员心中的冷意，更无法让京师上空的阴霾消散。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大金的境况并无任何改变，南北的战线无法推进，军队险些因为前往辽东而哗变的消息更是让无事朝臣继续饮酒继续乐。

只有极少数人在这时候意识到大金好像有了末世之象，开始默默地做着准备。

但大多数，仍旧沉醉在歌舞当中，并不关心关外西南的战事。

尤其是辽东，随着春天到来，辽西走廊仍旧被封锁，燕山隘口涌入无数突厥人的骑兵。

这些来自于草原的精锐骑兵跟辽东的土著们关系一向不好，但为了对付大金，这些昔日的仇敌已经联合在一起，短短时间内攻城略地，诱降府县，让辽东风声鹤唳，不知道多少人一觉醒来就从大金人，变成了突厥人，女真人的俘虏。

一切的重演让林耀祖多少有些无奈，他毕竟不是当代人，很清楚辽东逐步强大的游牧民族是可以真正危险到朝廷本身的。

但这一切却又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朝廷一直都在调兵遣将，筹措粮草。

林耀祖始终都在自己的居所当中，他除了偶尔离开家门去参加朝会之外，过去一个月内，几乎不出门。

但他不出门，不代表宾客不能不请自来，各色人士不断登门拜访，让两江巡抚这个地方官员的牌子，在京师也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尤其是淮西简短的攻防战之后，皇帝委任的歪瓜裂枣几乎全军覆没，这些在正常政治环境当中都爬不上来的货色，别说是对付林耀祖，就算是对付一些老吏都毫无办法。

赵德将罪状拍到不听话的人面前之后，所有人都听话了。

一些过往秉公执法的官员怀着赤子之心到来，倒是没有被清理。这类人也在尝试掌控地方，为朝廷提供更多的赋税。

于是他们被林耀祖盯上，当做是自己人对待。

相对于贪官污吏，林耀祖更喜欢这些被社会毒打的年轻人之后，还怀着赤子之心的人，愿意给他们机会。

而这些人一上任也就意识到淮西并非是自己想象当中的那么不好，自己努努力，是真的可以做出一番事业的。

至于皇帝让自己做什么，在看到了同僚们的下场之后，他们做出选择并不难。

就算有的人真的傻了，认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反而好对付。

君父是皇帝，但上司，上司的上司的命令，你是听还是不听。

皇帝的命令不合情理，但上司的命令合情合理，听还是不听，这都是问题。

在淮西局势明朗之后，更多官员，勋贵对林耀祖也热情起来，他们心知肚明朝廷动不了林耀祖了。就算朝廷现在继续换人也没用。

人家地方的地主，小吏根本不搭理朝廷委任的官员。

到时候只会让双方都难看。

现在皇帝的面子已经丢失大半，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天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面子这个东西是自己挣得，不是谁给的！

但这一天，随着一个人登门拜访，一切还是发生了改变。

林耀祖虽然不想承认，但来的人带来的消息让他大有作为。

来的并非是别人，而是大金八皇子。

八皇子名为李天玄，此人不过十八岁，但却少年老成，在外面一幅莽撞青涩的样子。但林耀祖很清楚这一切都是伪装，八皇子李天玄并非是真的莽夫。

也基于此，他始终对有野心有欲望的八皇子十分反感，不愿意支持他登基称帝。

与这样的人合作是与虎谋皮。

但作为临时的政治盟友，林耀祖心知宰相帮了自己不少忙，在许多事情上正是有宰相的周旋，自己才能更好的应对。

现在八皇子到来，是宰相李若甫介绍的。

可谓是人情债最难还，此刻宰相李若甫开口，林耀祖也只能点头，见上一面。说到底，大家都是自己人。

于是，在府门口见到八皇子之后，林耀祖便拱拱手，将其欢迎进来。

八皇子是个自来熟的性子，他笑道：“京师不养人，林巡抚这段时间在京师实在是受罪了。这北方也不知道怎么着，风沙大得很。每年冬天春天，风呼啦啦的，漫天尘土。”

林耀祖淡淡道：“土壤沙漠化，水土流失，正常情况了。若是不改善的话， 日后会变得更严重。”

八皇子愣在原地，半晌愣是不知道林耀祖在说什么。就算是后世，吃饱了撑的有钱人也不知道环保是什么东西，更别说现在了。

不过基于礼貌，他还是夸赞道：“学生早就听闻林大人才高八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敢问林大人，学生要如何做，才能让京师不再尘土飞扬？”

“简单，破了突厥人，在沙漠里面种草。”

这一下，八皇子李天玄总算意识到了林耀祖是在开玩笑。无论是破掉突厥人，还是在沙漠里面种草，都是天方夜谭。

不过此刻林耀祖说了，他也只能权当是能做大的事情，夸赞几句之后，步入正题：“林大人，学生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但说无妨。”

“我有一个朋友，他告诉学生，学生四哥可能在江南藏匿。”

林耀祖闻言，认真的看向八皇子李天玄，顿了顿道：“若真是四皇子的话，找到之后交给朝廷也是一件好事，现在朝廷上下不知道多少人盯着。都认为将四皇子交给突厥人，北边的战争就会结束。”

八皇子明知故问，面带惊愕的急声问道：“林大人，难道北边的战争不会随着四皇子送到突厥人的手中而结束？”

林耀祖仍旧是看向八皇子，道：“殿下说笑了，此刻战争已经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左右的，而是千万人都难以左右。若是八皇子认为交出四皇子就能化干戈为玉帛，那去年到今年死掉的人不下二三十万，这些人的命，该如何偿还？”

八皇子僵在那里，他是真没想到这个问题，准备将自己四哥献祭，获得更多的权利。但他没想到的是，林耀祖跟宰相李若甫不约而同的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都说战争不以个人意志开始，更不会以个人意志为结束。

究其根本还是在于此事牵扯的人太多了，这是利益集团的争锋，要是突厥人不继续南下了，叶护可汗必定会被内部政变杀死。

大金也是如此。

一旦大金不再跟突厥人作战，大金皇帝太子的威严将荡然无存。

打不过，大金百姓还能勉强接受，但要是直接投降，大金百姓是绝对不会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