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对策与去江西

    赵德跟海正冲无法说服林耀祖之后，便直接放弃了说服工作，他们太清楚林耀祖的性格，知道林耀祖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阻止。

    他们看着对方眼中无奈，脸上的苦涩后，只能摇头。

    谁让林耀祖这样做，也没有太过损害地方利益。反而是依法纳税，就像一个乖宝宝一样。

    这才是让他们错愕的根本原因。

    哪怕是海正冲，他也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现在淮西已经提供了大量赋税，藏着掖着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何况他也知道林耀祖对朝廷的态度有些不太对，像是想要当权臣，或者更进一步。

    放在以前，他当然是对林耀祖这种人百般唾弃。但现在，他也意识到大金真的很烂。林耀祖所做的一切虽然有些违背忠君爱国。

    但这大金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效忠的对方，至于皇帝，那更是一个混蛋。

    若非是皇帝无能，肆意妄为，大金也不会一步步衰落到眼下的境地。

    他是读书人，刚正但不迂腐。

    “海大人，你三天内必须将这一笔买卖全部估值，出售的钱，我可以垫付，这两笔钱必须尽快送往朝廷。不然辽东的百姓还要受苦。”

    海正冲只是沉吟：“这样一来，朝廷知道了林大人您有钱的话，会不会生出别样的想法？下官认为，还是要开谨慎一些。”

    赵德却还是冷冷的道：“海大人，有一件事情你想错了，林大人有多少钱，朝堂上下没人知道。但人人都知道林大人是财神爷，也知道林大人不是好欺负的勋贵，是一条狗。”

    “大金开国选择了汉世侯，选择了汉化。从那一刻开始，他们便跟女真人不是一体，现在就算是想要安抚女真人，也无法用同族的名义安抚。在大金的统治，他们依靠的是文官，而非勋贵。”

    “勋贵在一次次的内讧，政变当中，已经失去了权力！现在大金的圈里都在文官手中，林大人只要不明着造反，哪怕是皇帝也不敢动他。”

    海正冲沉声道：“当年林宰相......”

    “林宰相死后，朝堂混乱了足足五年，被处死的官员勋贵超过万人，被牵连的官员族人，更是超过十万。到现在，大金还未恢复陛下登记之前的繁华。也是那一次屠杀，像你我这样的有识之士，都再给自己找退路。”

    赵德声音幽冷，他一语道出当年大金的问题所在。

    “林宰相死于没有养寇自重，现在林大人虽然没有养寇自重，但大金只要还需要林大人，林大人的势力就会不断膨胀。等到皇帝意识到需要削弱，打压林大人的时候，朝廷已经无力反击了。”

    “到时候朝廷得看林大人的脸色过日子，只能乖乖改革，按照林大人的意思去做事。这可不是什么坏事儿，而是天大的好事。大金三十四年没有任何改变，便是因为当年杀得太狠。”

    “现在好不容易要改变了，眼看着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他们不会看着朝廷对林大人下手。”

    海正冲蓦的反驳：“当年林宰相也是江南人......”

    “但林宰相认为江南赋税并不重，而是税赋全都转嫁在百姓身上，需要另行更改税赋，降低百姓的税赋，增加对世家大族，勋贵的税赋增收。”

    林耀祖一直沉默，赵德跟海正冲的对话让他回到了那个皇帝李成弘励志改革的年代。但他失败之后，便开始摆烂，顺势还把自己的爷爷干掉，清洗朝堂。

    可以说，皇帝李成弘自己让大金衰弱。

    现在自己也想要改革，但自己并未触及土地，税赋。而是在商税，以及工厂上面下功夫，还将部分苛捐杂税免除。

    这些都是利好地方的政策，地方自然不会反对。

    自己跟自己爷爷走的路不一样，地方对待自己的态度自然也会不一样。

    自己爷爷背叛了江南，哪怕他是好心，但他就是背叛了，才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

    自己不是自己爷爷，不会为了改革得罪所有人。他宁愿得罪皇帝，也不愿意得罪地方。

    简而言之就是时代变了。

    这个时候，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

    “二位，外面的局势怎么变，当下的两江仍旧要稳步向前，淮西这一块，赵大人您要看好。海正冲，你在江南巡视，我去江西看看。”

    “江西？”听到这话，赵德跟海正冲不免对视一眼，林耀祖虽然是两江总督，但两江当中，江南显然比降息更加重要，尤其是淮西更是吸引了林耀祖大部分的目光。

    哪怕是现在淮西一点点回复平静，但谁都知道淮西距离夏收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淮西仍旧是林耀祖关注的重点。

    现在林耀祖前往江西巡视，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好消息。

    无论是赵德还是海正冲都承认，林耀祖才是那个政治高手，他们一个刚硬，一个圆滑，应对事物都脱离不了原本的桎梏，对经济的了解，也只是了解。

    但林耀祖就不一样了。

    他巡视江西，足以让江西现在的政治环境发生变化，也能让许多年轻人加入自己一方的阵营，派系当中，为林耀祖效力。

    林耀祖就是一面旗帜，他在哪儿，他就能聚拢那个地方的人心，让无数人都效忠他。

    “现在淮西，江南逐渐恢复繁荣，江西也应该成为一个亮眼的地方。不过跟其他地方不一样，江西怎么发展，都很难发展起来。此地人多地少，地方势力盘根错节，想要改变，很难。”

    他实话是说，心中并不觉得江西是一个软柿子。

    他反而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在江西崩碎了自己的牙齿。

    在江西推进改革，可不是杀掉几个人能做到的事情，而是干掉成千上万的人，也未必能够做到。

    不过巡视一下，也能改变一点旁枝末节，虽然不能一次性对症下药，但也能做一点事情。

    这叫愚公移山！

    不过对海正冲以及赵德而言，林耀祖却是信心十足。林耀祖要是没有十足的信心，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跟海正冲不一样的是，赵德还是有些担心：“大人，现在是多事之秋，能不动还是不要动的好。”

    “我知道。”林耀祖冲着赵德一笑，自信满满：“正是因为现在麻烦来了，才需要更快巡视江西，我怕短时间内，没机会再去江西了。刚峰，讲讲江西的情况。”

    赵德见说，也是思索起来该如何帮忙，让林耀祖的巡视江西更轻松一点。他太清楚林耀祖的作风，人家可不是巡视，是去找茬去了。

    一旦被他挑到毛病，轻则丢官，重则直接锒铛入狱。

    林耀祖可不是好惹的。

    就在赵德心中为江西官员默哀的时候，海正冲却是开始讲述自己在江西的所见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