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各自心思

聂志远始终旁观，他心知肚明来的人里面有哪些人是自己人，那些人是其他势力安插的马前卒。

无论是定远侯宋襄跳出来要钱要粮食，还是魏国公打圆场，都在他的预料当中。

甚至这就是一次双簧，为的就是让定远侯宋襄以最快的速度再度出现在朝堂众人的目光当中。

作为当事人之一，他选择了配合。

西南局势变幻莫测，的确需要一个会打仗的自己人来配合自己，才能让西南太平。

不过打心底里面，他对林耀祖的计划还是有些不认可。宋襄为什么被朝廷冷落，他再清楚不过。

当年宋襄是太子东宫的人，在外统军作战的时候，宫中政变，皇子李成弘登基称帝。随后的三十四年，宋襄虽然是大金的侯爷，但却无人敢用，他就是一个垃圾一样，没死的根本原因是皇帝大度，不想杀一个威胁不到自己的废物。

现在推宋襄出来，负责西南战局，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幸当中的万幸，宋襄对前太子忠心耿耿，从未想过真正为皇帝李成弘效力。现在他虽然答应出山，但更多地是因为他的儿子现在还在刑部大牢当中。

虽然不至于被斩首示众，告诫百姓，但自己大儿子完蛋了，自己还想保住自己的爵位，想要让家族延续下去，就得在朝堂上面有靠山。

跟魏国公一样，宋襄也秘密投靠林耀祖。

今天的争执，便是另类的表明态度，证明宋襄跟林耀祖不是一伙儿的，不然朝廷根本不可能重用宋襄。

这一晚上，对谁而言，都有些难眠。

魏国公在驿站当中踱步：“这一次得罪了聂巡抚，那就是得罪了林巡抚，日后咱们的日子可不好过了。还请公公救我。”

他面露苦涩，是冲着太监赵德说的。赵德是成都镇守太监，身份不算尊贵，只是四品的太监。

但在成都，他却不只是一个太监那么简单，他更是皇帝李成弘的耳目。

发生在成都的事情，他都会事无巨细的上报，是否添油加醋，全看他的心情，以及胆量。

不过这一次，他自然是不敢添油加醋，甚至面对魏国公等人的时候，也是颇为恼火。

“国公爷，您倒是好样的，您这一来就让定远侯得罪了林巡抚的人，日后这西南战局若是进行不下去，朝廷问责是问你，不是问我啊！”

赵德阴阳怪气，对宋襄不满到了极点。自己又不是欠这家伙的话，什么叫他忧国忧民，难道自己不忧国忧民吗？

这西南的江山能够维持到现在，四川官员太监武将都有功劳。唯独这些刚刚来的勋贵是一点功劳都没有，反而破坏了眼下大家一起捞钱的美好局面！

虽然聂志远不捞钱，但那老家伙也没办法拦着其他人不捞钱。只要军粮供应的上，他就得捏着鼻子认了。

至于粮食是不是陈粮，那是另外一码事儿。

朝廷没有任何监管的当下，军队有的吃就行了。

自己都从中捞了不少名义上已经送到川南，实际上还未送去的物资。

这些物资随着土司大兵压境，尽数丢失。

责任现在都推在死鬼前工部侍郎，现在的贵州巡抚王彦凯身上。

王彦凯人都死在乱军了，朝廷局算是追责，也只是抄了王彦凯的家。

现在账目抹平了，朝廷却派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愣头青。

“定远侯到底怎么处理？是让他滚蛋，还是让他乖乖闭嘴？”思前想后，赵德还是决定让宋襄离开自己的视野当中。

以自己的身份，想要干掉一个侯爷，难度不小。

但让侯爷滚蛋的话，那却不要太容易。

魏国公回忆起林耀祖给自己安排的对策，心中立马有了主意。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考虑如何变通，现在有了机会，他自然是顺势开口。

“公公有所不知，那定远侯虽然行事有些急躁，但对朝廷，对陛下却是忠心耿耿。此人昔日战功赫赫，现在咱们想要往上爬，只能靠他。”

“就他？”赵德冷笑一声，倒是开始思考起来：“此人的名字我也听说过，但他以前的罪过陛下。”

“陛下都宽恕他了，此番让定远侯来西南，可不是我们的意思，而是上面的意思。毕竟西南真要成了烂摊子，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

赵德一想也是，朝廷是什么吊样，他可太清楚了。

现在朝廷让定远侯来，还不是想要找一个人解决问题。就算定远侯解决不了问题，朝廷也能将定远侯干掉，把提出问题的人解决掉。

不管结果如何，朝廷都不亏。

西南土司叛乱对朝廷而言，只是小患，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儿。

真正让朝廷忌惮的是内部的功臣。

土司叛乱只能影响一地，时间长了，自然消弭。

“咱们还没收到朝廷的任命书，也不知道事情。在下只有一个问题，魏国公您是否能够控制眼下的局势，让那定远侯不要胡说八道？”

他目光炯炯，说的都是心里话。

他怕有人抖露出来军队实际情况，让朝廷震怒。

那不是钱不钱，面子不面子的事情，而是一旦出现问题，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在军情如火的时候贪墨粮饷，这可是大事！

“公公放心，在下此行目的是要钱粮练兵，日后军队想要南下，还得依靠公公。”

他实话实说，四川局势不好，若是文官跟太监不帮忙的话，军队再多也没用。没有粮饷，军队根本打不了仗，对付不了西南土司。

“那就让宋襄老实一点。”

赵德轻哼一声，没有在此事上面继续浪费时间，而是一笔带过。

在送走魏国公之后，他立马开始书写奏章。

魏国公也好，定远侯也罢，都跟林耀祖以及林耀祖身边的有一定的格冲突，这就意味着双方的关系并不融洽，是敌人。

有这样一层关系，他倒是觉得四川内部制衡够了，可以试着用一用魏国公以及宋襄，看看他们能不能一战而定西南。

若是能做到的话，那是一件大好事。

若是做不到的话，还得尽快换一些能打仗的人来。

“希望那宋襄真的能够连战连胜，一扫晦气。不然日后西南局势恶化，连累咱家，那就麻烦大了。”

他皱眉，西南局势事关自己身家性命，他不敢有丝毫大意，行事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生怕出现问题，连累自己。

往日西南土司造反没有波及成都府，但这一次会不会，只有天知道。

往日他也不知道大金军队居然如此孱弱，居然被土司打的节节败退，还被全歼输了数万人！

那可是数万人，就算是数万头猪，也不会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