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太子的路

圣旨还未下达，大金京师便直接沸腾起来。朝堂上面的官员看的真切，皇帝这一次下旨是冲着林耀祖去的。

甭管原因是什么，经过是什么。但结果却是固定的，林耀祖现在再也不是两江总督，而是两江巡抚。

看似没什么区别，但丢了两江总督这个官职之后，林耀祖在朝堂，地方上的影响力大不如前，对不满林耀祖的人而言，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这代表林耀祖在皇帝心中的份量大大下降，自己计划成功的可能性也大大增加。

太子府中，张先生便道：“殿下，这一次林耀祖得罪江南勋贵，这是咱们的好机会。咱们借着一次的机会，可以将部分对陛下不满的勋贵，收为己用。”

他目光森然，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勋贵是集体，是一个大的群体。人多了自然有派别，彼此之间的关系也是有了变化。

现在皇帝落入林耀祖的圈套，失了人心，太子正好收拢一部分勋贵为他所用。

一来可以增强太子的底气，让太子不至于没有自己的班底。

二来是削弱皇帝，勋贵只认皇帝，太子，其他人跟他们的利益并不一致，只能做朋友。

就连林耀祖也不敢大肆在勋贵当中插人。

眼下想要分化大金勋贵，只能让老李家自己分裂，无论是皇帝太子还是八皇子，他们各自代表一部分人的利益诉求，这些人会将大金撕裂，给自己以及林耀祖更多的机会。

而太子本身就对这个计划颇为感兴趣，现在见到张先生开口，更是振奋：“张先生，这样一来，父皇知道后，会不会生气？”

他一边亢奋，又一边担心。国事为重不假，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无法独断专行。

往勋贵里面插人万一惹怒了自己父皇该怎么办？人家可不是太上皇，而是实权皇帝，手中的权力不小。

人家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无数人的生死。

自己身为太子，也就是比寻常人更抗揍一点，不会被皇帝一波带走。

“陛下会不会生气一事，不是太子殿下应该考虑的问题，陛下应该多为自己考虑，让陛下忌惮您。”

“若是殿下失去太子之位，在下可以安然无恙，殿下却只有死路一条。”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四皇子可以政变，殿下也可以这样做，夺了陛下的位置。”

“天下哪有10年的太子？”

张先生泰然的看向太子，心中明白太子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他只能选择自己给他选的路。

其他的路都是死路，自己给他选的路还有一线生机。

自古太子被皇帝猜忌，要么造反，要么等死。

他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陪葬品，自己还没有复仇，还没有把皇帝拖下马。

太子果然面色凝重，开始考虑自己的后路。

刚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太子东宫当中大多官员都不支持本太子，张先生为什么叫支持本太子？”

“家恨罢了，太子记得14年前的东南大案吗？”

“记得，那一次牵连过万，杀了数千人。”

“这些人一人当中无一个人该死，陛下为了打压东南文官，罗列罪状，杀的人头滚滚。”

“从那以后我便不跟陛下不共戴天，一心想要让大金换一个仁慈，能干的皇帝，而非是一个尸位素餐，视人命为草芥的皇帝。”

“太子殿下素有贤明，若是你能够登基的话，对我大金而言，是天大的好事儿，日后必定能够让我大金中兴。”

张先生不断夸赞，开始画饼：“届时林耀祖那样的人必定会为殿下所用，此人无耻，杀父之仇都能漠视，这样的人只要太子爷您日后能够登基，他必定会如管仲一般，忠心耿耿，一心辅佐太子。”

他娓娓道来，话半真半假。林耀祖的确没有报仇的举动，也的确跟八皇子以及宰相走的很近。

但林耀祖可以配合自己糊弄太子，让太子跟八皇子撕逼，将江南勋贵一分为四。一部分为林耀祖所用，一部分为皇帝，太子，八皇子所用。

勋贵变成四个阵营，更适合林耀祖浑水摸鱼。

更重要的是，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子八皇子失势，他们麾下的勋贵，立马会被清理一部分，剩下的就算是活下来，也会被边缘化。

魏国公就是上一次夺嫡参与者，最后被边缘化的人。

张先生可太清楚这样的内斗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大金内部愈发割裂，皇权越来越弱小。

大金文官内斗，有科举制度源源不断的提供人力物力，让这些人成为文官新的底蕴，中坚。正是由这些人存在，文官才能在内斗当中，占据更多的权利。

勋贵就不一样了，打仗，打大胜仗，还不被皇帝菜猜忌，才能获得勋贵的入场券，想要往上爬，更是不易。

大金规矩森严，除了开国的勋贵之外，上一个皇帝提拔的勋贵大概率会被新皇帝清理。

文官针对，皇帝清理，勋贵一直都在变少，而非不断增加，变多。

现在在削弱一波，大金在江南之地的控制力度会下降不少。

对朝廷而言，这是坏事儿。对自己跟林耀祖来说，这确实好事。哪怕此事要三五年才能一点点完成，但他等得起！

掀翻大金哪有那么容易，现在第一步只是刚刚跨出去。

“老四有消息了吗？”

这个时候，太子再度想起一件事情：“拉拢勋贵要暗中来，可以慢。但老四已经失踪了，若是再找不到的话，麻烦就大了。父皇几次督促，都是想要我尽快将老四找到。”

张先生道：“下面的人都在搜寻，但还是没有踪迹。四皇子发动政变，身边有不少不怕死的人。现在躲藏起来，只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搜索到。我大金对地方的控制力度越来越低，不然四皇子早就被抓住了。”

说到这里，太子自然是长长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若非是皇帝乱搞，眼下的局势绝对不会晦涩不明，朝廷也不会失控。

若是自己父皇能安心当皇帝，不打压自己，那是多美好的事情啊！

只可惜，这是白日做梦。

太子咬牙切齿，恨意满满。父子相残到这种程度，虽然不至于是旷古烁今，但在大金而言，却也是一等一的。

“让我们的人抓紧时间搜索，不然日后老四站稳脚跟，天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可那也不关殿下的事情。”张先生浅浅一笑，笑的意味深长：“殿下是我大金的太子，四皇子现在谋逆，要抢走的是陛下的位置，他的敌人是陛下跟林耀祖，而非是太子您。”

“陛下比您更想要四皇子死！”

“咱们现在尽力而为便是，四皇子只要还在一日，陛下就无法将全部心思放在殿下的身上，全力对付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