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权力失控

    等太监们的声音消失之后，皇帝李成弘才阴郁起来。

    朝堂失控，司礼监也失控了。

    他很不喜欢一切都不在自己掌握当中的感觉，却又无所适从，根本无法找寻一个人为自己做事。

    司礼监上下现在都跟林耀祖有或多或少的合作，这些人有多少可靠，只有老天爷跟他们自己清楚。

    皇帝李成弘不是傻子，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动司礼监，至少不能大规模的替换掉这些人，换上一些新人。

    不是不想，而是没用。

    只要司礼监上下还在淮西有投资，他们跟林耀祖的关系便斩不断理还乱。那个被四皇子陷害，便丢了官职，险些丧命的林耀祖已经是过去式。

    现在的林耀祖不是寻常人可以对付的。

    即便自己身为皇帝，李成弘还是没把握能够拿捏林耀祖。

    好在，林耀祖已经在淮西半年，再过几个月，自己就可以将他的总督一职拿下，只留下巡抚，在补偿一个爵位，或是其他的东西，一点点削弱林耀祖的权利。

    到时候改任他处，或是明升暗降，都可以让林耀祖手中的权利大大削弱，被自己拿捏。

    朝堂想要拿捏地方大员，一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硕。”

    “回禀主子万岁爷，奴婢在。”

    “你说林耀祖在淮西之后，去哪儿巡抚，还是来朝堂做事？”

    李硕心中一下子突突了，他虽然不是最了解皇帝李成弘的人，但也听出了皇帝想做什么。

    这是明升暗降，为的就是打压林耀祖，但这一打压又不能做的太过分，不能让下面的人反对。

    这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执行起来很容易出错。

    皇帝大权在握的时候还能这样做，现在的皇帝真的能够拿出一个打动林耀祖的筹码吗？

    他真的很担心皇帝一下令撤销林耀祖的总督，淮西或是两江某个地方就出现大规模叛乱。

    这不是玩笑，而是林耀祖真有这样的能力，可以这样做。自古以来，养寇自重的人不知凡几，武将总督这样的人，必须让朝廷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们才能维护自己的利益。

    要是没仗打了，林耀祖担任什么总督？甚至连巡抚都不需要担任了，那才是真正的一撸到底。

    好在，他只是想想，并无决定一切的权利，此刻更是卑微：“主子万岁爷，奴婢只是一个太监，哪知道朝堂上面的事情。您是天下人的君父，您要林耀祖去哪儿，他就得去哪儿！”

    “他要是不愿意去呢？”

    “那就是乱臣贼子。”

    “李硕，那你觉得林耀祖是不是乱臣贼子？”

    目光短促的在空气当中碰撞之后，李硕重重摇头：“主子万岁爷是天下人的君父，您说林耀祖是乱臣贼子，他便是！”

    他此刻虽然心中不忿，但嘴上却都是跟皇帝李成弘站在一起的，始终如一的支持皇帝李成弘。

    当然，谁都知道这都是面子话。

    双方现在已经有了裂痕。

    “给林耀祖下一道旨意，让他负责各省盐税。”

    皇帝李成弘的声音再度响起，相较于之前，此刻他愈发冷静，沉闷。

    “奴婢领命。”

    李硕走了，只留下皇帝李成弘一个人。

    此时此刻，他是孤家寡人，在大金是独一无二的皇帝，也是这片土地上的孤寡老人。

    他缓缓起身，在夜色下走出宫殿，所见是万籁俱寂，天地之间浩浩荡荡，只剩自己一人。

    “朕，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他呢喃，目光却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冰冷，锐利。

    自己是孤家寡人，但更是大金皇帝，万万人之上的人。

    ......

    这一夜，对许多人而言注定是不眠之夜，在临近春节的最后几天，朝堂上下的争斗也变得愈演愈烈起来。

    朝臣们各自开始为自己的利益争执，争的是新入库的一百万两白银，也是是否将盐铁官营废除。

    一群人的争执当中，还有人委婉一点，希望在淮西等地开设矿场，冶炼，以官方运营。

    不管是什么样的声音到了最后其实都一样，这些官员发出来的声音全然没有进入朝堂当中讨论，太子监国，他毫不迟疑的将这些奏章送入宫中，交给皇帝。

    皇帝李成弘留中不发，也不想淮西尽快发展起来，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他始终认为，林耀祖很危险，除了林耀祖官员的身份之外，他还是资本大鳄，拥有名望。

    这样的人在哪儿都是政治生物。

    冶炼矿场这些自古便是官营，他自然能够明白为什么以前的皇帝要这样做。

    现在就算是盐铁官营朝廷无法收获太多的利益，他也不愿意拱手相让，让给林耀祖。

    工业化的好处他看不懂，但他知道人多本就是一种莫逆。地方势力出现就是因为他们在地方上面调动的资源，高过于朝廷，高于自己。

    没人没钱的话，地方势力算个鸡毛。

    于是，在朝廷默不作声下，淮西纵然发展迅速，但面对的却是铁价格不断上涨。官方不断试也冶炼出什么品质的铁锭，都能销售一空。

    林耀祖也不免头疼起来。

    “铁锭问题还是无法解决。”

    秦风将一封公文递给林耀祖，道：“老师，这样耽搁下去，咱们的春耕影响不了，但其他地方的春耕一定会受到影响，今年大金各地的粮食产量可能会下滑。”

    封建时代的铁质量并不好，大多数时候，这些农具当中含的碳太多，会变脆，很容易崩坏。

    林耀祖从官方购入的铁锭还需要回炉重造，降低碳含量，打造出这个时代还算是新奇的乌兹钢。

    这玩意儿等同于合金，只不过在这个时代，乌兹钢的诞生是巧合。大金冶炼技术发达，但所用的铁矿品质却不行。

    但在西亚，乌兹钢却是意外锻造出来的，在原本矿藏用完之后，立马消弭，属于一顿饱。

    大金冶炼技术好，属于顿顿饱。

    “这件事情没办法解决。”

    林耀祖十分头疼，这属于是原材料管控，除非是自己在海外开矿，运输铁锭回来，不然的话根本无法满足。

    但从海外购入的话，这成本又是天文数字了。

    自己虽然有钱，也不能这样造啊。

    最关键的还是，自己就算是砸钱也解决不了根本上的问题，便宜的农具才是各地百姓所需要的，成本高了，百姓根本用不起。

    在吃饱肚子都够呛的时代，一把好的农具价值不菲。偏偏就算如此，老百姓也要压着牙买，若是他们不买的话，他们连收获都做不到。

    “我倒是有个想法。”

    但现在，林耀祖却是被提醒了，国内行不动，海外可以去搞。

    成本问题在所有问题当中，反而不算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