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林耀祖想干什么

    宫闱之中，皇帝李成弘静静坐着。

    成百上千支蜡烛在夜风当中，火苗不断跳动，散发出来的光亮，也没有形状。

    大太监李硕小心翼翼的上前，为皇帝披上龙袍，又小心翼翼的褪下。

    虽然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李硕心中的担心却是表露无疑。

    八皇子跟宰相合作的消息，带来的冲击力不仅仅让太子担心，也让皇帝李成弘担心起来。他本身就是一个内忌外宽的人，对自己人，他油漆的畏惧，害怕他们在关键时刻给自己一刀。

    无论是八皇子，还是宰相，在他原本的计划当中，这两个人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而是八皇子跟林耀祖联合。

    但林耀祖却是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八皇子的邀请，这是打算做以一个孤臣，还是他想做什么？

    皇帝李成弘想了半天，都没有一个答案。

    无他，林耀祖每一步棋都落在棋盘之外，而非是棋盘里面。作为棋手的皇帝李成弘，他只能看到眼下的东西，无法看到棋盘之外。

    “李硕，你给朕说说，林耀祖到底想要干嘛！”

    以皇帝李成弘的城府，他自然不会相信林耀祖什么都不要，现在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大金好。

    他不是好人，看待世人的目光当中多有警惕。

    哪怕是好人在他看来那也一定是口蜜腹剑的货色，大金就没有好人。

    林耀祖手握大权，这样的人应该加倍提防！

    大太监李硕见说，立马躬身，道：“陛下，臣以为，那林耀祖应该是想要做最后的赢家。八皇子跟太子有矛盾，但无论是太子还是八皇子日后，都需要依仗他。故而林耀祖才什么都不做。”

    皇帝李成弘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打心底里他并不相信李硕的话。林耀祖这样的人若是没有打算的话，那他为什么要帮八皇子，却又不支持八皇子。

    除非林耀祖一开始就不认为八皇子可以继承自己的国家，位置。

    他目光深邃，很清楚太子不合适作为人君。从对待林耀祖一事之后，太子便失去人心。

    为君主者，最重要的不是能力，而是能够庇护自己的人，让自己的人为自己做事。

    若是不能让属下安心，平衡各方利益的话，太子连太子的位置都坐不稳，更别说登基。

    皇位没那么好坐。

    作为皇帝，李成弘考虑得更远。

    诚然，他用四皇子跟八皇子给太子磨刀，但这样做的根本原因是人君应该从茉莉当中成长，而非是什么都不做。

    “那朕问你，八皇子如何？”

    李硕脑袋快速转动，这个问题是送命题，可不好回答。

    事实上，李硕很了解八皇子，知道八皇子收买了一些宫女太监，在宫里面的人不少。但这种话他自然那是不会说的，甚至他是默许的。

    皇权斗争，从来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根本分不开谁是谁。

    八皇子所做的一切，也符合宫里面人的利益。

    哪怕是太监，都不齿太子的所作所为，也担心自己被用了之后就被丢掉。

    这些人过去没什么选择的权利，但现在，他们却想要做出选择。

    “回禀主子万岁爷，八皇子有您的风范，若是加以历练，也是我大金的贤王。”

    看到李硕诚惶诚恐的样子，皇帝李成弘身子一挺，摇头道：“老八是什么样子，朕比你更清楚。他啊，什么都好，就是野心太大了，现在便想要更多东西，却不知道他是朕的儿子，朕的东西是朕的。”

    “朕不给他的东西，他什么都别想拿走！”

    李硕噗通一下跪下：“主子万岁爷圣明。”

    皇帝李成弘冷哼一声：“司礼监在淮西的产业越来越多，朕听闻你们赚了不少钱，可有此事？”

    “回禀主子万岁爷，确有此事，不过这些钱都是账面上的，都是虚的。”李硕一五一十的回答，忽的意识到有人把自己的底裤都掀了。

    他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情的，但她知道自己若是不能给皇帝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的话，自己就完了。

    皇帝李成弘小心眼到什么地步，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虽然这样说很俗套，但皇帝手中的人，远远不止司礼监。

    荒地乡要弄清一件事情的真实样貌，并不一定要用太监。

    “过去数个月，淮西发展迅猛，看似赚钱了。但跟投入相比，都是小钱。投入数十万两白银，现在账面上盈利万把两银子也不在少数。”

    他半真半假：“如今一些地方可以交易股份，买卖却是十分兴隆。许多人都想要持股，作为铁杆庄稼，十年二十年后，还能带来源源不断的收益。”

    “但在眼下，这一笔开支却是没什么利益。”

    皇帝李成弘微微颔首，淮西的大建设他看在眼中，也知道林耀祖的买卖时能够赚钱的。但能够赚钱跟现在能够赚钱是两码事儿。

    按照朝廷一贯的作风而言，就算买卖能赚钱，但投入越大，回本时间就越长。

    他也想赚钱，但现在显然不是值得投入的时候。

    要等等，再等等才能投钱进去，赚一笔钱。

    甚至是等到林耀祖离开两江的位置之后，股价不稳的时候，再去接盘。

    作为一个皇帝，李成弘想的很远，但他不懂商业运营，只知道权谋。

    在他看来没什么问题是动用权力之后解决不了的。

    “那你们司礼监跟淮西合作，朕为何不知道？”

    眼前的李硕等人，立马跪了一片。

    大小太监们本就是皇帝的人，彼此之间或许有龌龊，不满，但也都是一体的。皇帝不能没有太监，太监也不能没有皇帝。

    尤其是太监，他们可以做买卖，去赚钱，但没有皇帝作为依靠，他们就什么也不算。

    李硕在心中腹诽，脸上却是诚惶诚恐，他心知肚明有些事情不能告诉皇帝，但现在消息走漏，不说也不行了。

    主子万岁爷下，这些都是司礼监一些太监私底下做的事情，奴婢知道，但没放在心上。这朝堂上下，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淮西花钱，为的便是让淮西百姓尽快吃饱饭。”

    皇帝李成弘只是一笑：“朕知道这些是小事，可朕是天子！”

    李硕抿抿嘴，立马知道了皇帝李成弘的意思，也诧异于皇帝的底线居然这么低了。

    放在以往若是自己敢隐瞒一些消息的话，他必定会龙颜大怒，起撤换掉自己的心思，怎么这一次他变了？

    李硕来不及思考更多，便一心一意的跪在地上：“主子万岁爷是天子，是奴婢们的君父，奴婢有罪，还请万岁爷责罚。”

    “行了，好好干吧，朕念旧，不想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