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按我们的计划来

淮西，赵德挥舞着一封公文而来。

他打不进入姚翎所在的官署当中，看着伏案正在看着公文的林耀祖道：“总督大人，天大的好消息。太子居然支持咱们建设冶炼厂，想要跟您和解。”

他兴高采烈，却见林耀祖忽的坐直身子，脸上去没有任何喜色，反倒是有一抹无奈之色。

“和解？怎么和解？你信他，还是他信你？太子与其说是帮你我，不如说是他迫于无奈，不得不妥协。若是你信了他，迟早有一天，他会反咬你一口，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林耀祖从来不对封建权利掌握者有任何的期待，太子是什么货色他也很清楚。

这种人现在就算是迫于局势屈服，也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反戈一击，对自己下黑手。

赵德见说，也是一个激灵。他本就倾向于太子，也知道太子位置不稳，不断被挑战。

但现在一想，太子未必是最好的人选。万一太子登基之后清算怎么办？到时候是造反，还是清君侧？

无论哪一个，都是一不小心就会抄家灭族的选项。

他皱眉沉思：“总督大人的意思是要借此机会将太子换人？”

林耀祖点头：“我们需要一个依靠我们，对我们毫无威胁。甚至登基之后，都无法对我们下手的皇帝。”

皇权至上的年代，权利分属于地方跟中央，皇帝就是中央的代表。

皇帝手中的权利有多少，则是来自于地方是否支持他。

双方那个相辅相成。

现在林耀祖有地方的支持，但这还不够。

“那总督大人为和不跟宰相合作？”

“宰相要的太多了，他是主持者，自然要分最大的一块蛋糕。何况八皇子真要那么简单，就不会让司礼监的太监偷偷来联系咱们，想要跟我们合作。可以说，咱们才是八皇子合作的第一人选，宰相是替补。”

林耀祖目光深邃，太清楚这里面的变化。

一个有野心的皇子，可不是那么好控制。

“这样说来，这一次只怕是宰相大人要吃亏。”

“那也不一定。”

林耀祖淡淡一笑，从容得很：“谁能当太子，可不是他们几个人说了算的，而是朝廷上下，你我说了算。”

“要是你我反对，八皇子根本没资格成为太子。”

时至今日，林耀祖已经不再是一个家奴，而是可以左右朝堂的人。他支持的皇子未必能够成为太子，但他反对的人，绝对不会成为太子。

朝堂说好听的叫权力中心，说不好听的叫菜市场，里面都在讨价还价。

林耀祖身处其中，很清楚每个人勾兑的目的。

这一次宰相李若辅必定失算，一个是八皇子底气很足，另外一个是自己会旗帜鲜明的反对八皇子，挑选自己的目标。

当今皇帝什么都不行，唯独一点是还算惊人。

那就是他生孩子的技术一流，单单是十岁以上的皇子便有十七个。

这是十七个人，都可以成为太子。

大金可没有嫡长子继承制度，而是谁的拳头大，谁就可以继承皇位。

血腥的内斗之后，成长起来的皇子能力一般不会太差，但也会让朝廷不断失血，对国家地方的控制力度也在不断下降。

时间不长还好，一旦长了，必定亡国。

不过这一切跟林耀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路人甲。

在将太子送来的书信丢在火炉里面烧掉之后，林耀祖道：“这一封是皇帝送来的书信，看看吧。”

赵德心中咯噔一下，目光一凝。皇帝送来的要么是圣旨，要么是口谕，公文。书信不是以上的几种，代表的是这是皇帝的私信，是皇帝自己送来的东西，是私底下的东西。

他不禁深吸一口气，有些紧张。

这可是皇帝给林耀祖的私信，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东西。

拆开信后，赵德更是瞳孔收缩，整个人都不好了。

信不长，皇帝以朋友一样的口吻，平静陈述了淮西，乃至于两江的总要性，要林耀祖安心做好巡抚，总督，日后必定有升迁。

临末的没钱，更是让赵德叹了口气。

“总督大人，下官较您年长，当初入仕的时候，大金欣欣向荣，并非是今日尽是暮气。”

“可眼下的大金跟以往相比，已经大不如前。这狗子的朝廷，你给他太多钱，也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两百万，四百万，现在他们盯着各行省的盐税，近千万两白银您给他之后，他们又能花多久？”

别说是赵德，就算是林耀祖，他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皇帝的胃口越来越大，这已经不是一两个行省能填补得了的，而是大金上下亿万百姓也填补不了的巨大窟窿。

“上面有上面的考虑，下面有下面的考虑，我们作为中间人沟通好就行了。”

林耀祖泰然处之，心平气和的很：“不管怎么说，现在把这些钱收上来了，之后就可以萧规曹随。日后想要收到更多的税赋也会容易一些。”

全然不知道林耀祖是在为自己考虑，而非是在为大金朝考虑的赵德只是点头，也认可林耀祖的说法。

毕竟立规矩不容易，现在立下之后，以后就可以重复使用。

“那总督大人，咱们要召集商贾吗？”

林耀祖冷冷的道：“你我是大金的臣子，也是地方总督，巡抚，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盐税提前收取一事，不能着急，越慢越好。另外，请章程由章大人一叙。”

“是，总督大人。”

赵德了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林耀祖要做什么。他转过身，迈动沉重的脚步离开。林耀祖的态度他现在愈发捉摸不透，只是知道林耀祖野心越来越大。

但这对自己而言，并非是或啊是。

自己是林耀祖的嫡系，是自己人。

章程由来得很快，他在收到消息之后，立马拜见林耀祖，看到了正在处理公文的大金两江总督。

林耀祖漫不经心的处理着公文，两江很大，各地情况各不一样，都需要小心一些。有时候慢并非是坏事，而是好是。

“下官章程由拜见总督大人。”他毕恭毕敬的行礼，见到林耀祖抬头之后，更是露出笑容。

“行了，这里没外人，就咱们两个。”

林耀祖不紧不慢的开口：“公相在京师忙碌，这几日我刚好与浙江的大商人谈妥，浙江的盐税可以提前缴纳，未来五年返还。此事可以算作是公相，以及八皇子的功劳。但冶炼，开矿一事，要尽快谈妥，时间不等人。”

他说的直白，此事本就是利益交换，林耀祖不在乎自己功劳是多是少。但八皇子很在乎，他要立棍，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要角逐权力中心，想要参与进入夺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