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能模仿吗

淮西，林耀祖巡视各地，渐渐已经有了心得。

原本受灾最严重的地区，现在恢复的最快，反倒是受灾不严重的地区，地方势力的实力还未受损，反而很难推行一些政策。就算推行，下面的人也会曲解，让政策无法执行。

基于此，林耀祖并未第一时间直接碾过去，而是能推行多少就多少，不能推行下去的部分直接忽视。

利益之争向来是你进我退，现在林耀祖不动如山，他身后的人也能够顺理成章的更进一步，打稳根基。

反倒是地方势力十年如一日的没有变化，迟早被历史大潮吞没，碾压而去。

等到实打实的政绩出现，更多官员会效仿，地方士绅地主也会发现改革带来的好处更多，纵然有几个人不满，也是少数。

林耀祖一向团结多数，让多数成为自己的伙伴，打手。

其他的人再不开心，也得憋着。

华夏大地向来少数服从多数。

在来自于北方的商贾官员们到来之后，林耀祖没有忽视他们，而是亲自接待。

说是接待，实际上就是介绍一下产业，顺便推销一下。

在章程由等人见到林耀祖的时候，他诧异的发现，这位年纪轻轻的巡抚，总督，大金的肱骨之臣，居然让人如沐春风。

一时间，许多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都绷紧了。他们不是憨憨，当然知道林耀祖春风满面对自己未必是一件好事。

毕竟人家是巡抚兼总督，每天忙的飞起，现在居然带着自己参观淮西的工坊，这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唯独赵德老神在在，林耀祖亲自出面的根本原因一个是表态，告诉李若辅跟他的人，自己愿意合作。

另外一个则是推销。

好不容易来了财主，林耀祖自然不能放过。江南之地大小商人他接触过不少，但江南江西之外的商人，他接触的确实不多。

一个是地方保护，商人贸易跨省不易。

另外一个是这些人小打小闹根本接触不到自己。

反倒是两江的商人不断对外开拓市场，在大金开疆拓土，这才有北方商人坐不住了，想要跟林耀祖合作。

须知，这些商人一部分跟朝堂有紧密联系，一部分是地方大族，都很有影响力。现在两帮人凑在一起，都是来送钱的。

无论是买买买还是入股，都是真金白银，可以让淮西的繁荣度蹭蹭上涨，海量的人员物资涌入，可以带来更多的产出。

可以说，后世的密集加工业都在海边，但在这个时代，海运还不如内河贸易繁荣，淮河边上的淮西才是大金工业的明珠。

“这边请。”

一番寒暄之后，自然有人带路进入工厂。

工厂当中并无秘密，真要走漏消息，林耀祖也不怕。这是大金，谁敢泄露自己的秘方，偷技术，直接把涉事的人杀了便是。

后世的商战仍旧会拳打脚踢，在大金，商战更简单，直接以杀止杀。

商战正面对抗人家不是对手，但拔刀杀人的勇气却是一点不差。

没办法，简单的商战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这是工坊？”

“笨，这里是工厂。”

“有什么区别？”

“你问我我问谁？”

商贾官员们一进门便议论纷纷，工厂跟工坊他们分不清楚，但工厂的规模他们看的真切，看的眼花缭乱，整个人都呆了。

大金很大，大大小小的工坊也不计其数。但他们敢发誓，任何一个工坊无论是规模还是产出，都没有眼前的工厂大。

尤其是那冒起来的黑烟，洋洋洒洒的灰烬，都让他们亢奋。

这不是污染，不是雾霾，而是钱的味道。

一些商贾只看外面，便在心中计算，隐隐有了猜测。

只不过他们看了许久，都弄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哪儿？”他们对视，都不清楚这个工厂是生产什么的。

章程由身处工厂之中，目光随着工匠挪动。他只见火树银花不夜天，一个个工匠正在将火红色的液体引入器皿之中。

热气升腾，虽然是暮秋十分，热量却是一阵阵来袭。

“这是琉璃工厂。”

现在没有玻璃这一称呼，只有琉璃。林耀祖介绍的时候，也不无炫耀的道：“此处产出的琉璃，数目庞大，用不了多久，琉璃就会遍布大金。”

嘶！

一行人倒吸一口热气，这里的空气灼热，让他们很是不适应。但让他们更诧异的是，林耀祖居然想把琉璃卖给大金所有人，遍布各地。

这是可以说的吗？

任何一个成熟的商人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物以稀为贵，琉璃太多了的话，这玩意儿就不值钱了。

不值钱还怎么赚钱？

大金不是没有薄利多销的说法，只是大商人们哪看得上这样的微薄利润，人家要的是海量的收入。

钱对有钱人而言只是数字，他们只想要更大的数字。

利润薄弱的行业，他们根本不想插足。

究其根本还是这个时代消息传递很慢，官府命令会被歪曲，商行内部也会出现贪腐。

当然，跟大金最大的不同就是商行出现内部腐化，有人贪墨，是可以根除的。若是无法根除，那就会被淘汰。

跟一个王朝动辄几十年，二三百年相比，商行平均寿命不过一二十年，一些大的商行虽然名字没换，但里面的具体负责人都换了很多茬。

现在上位的都是能力出众，还有背景，有人撑腰的狠人。这些人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是一个下金蛋的母鸡。

随着林耀祖介绍，他们更是瞪大眼睛去看。

但没用，他们看不懂。

同样是冶炼，钢水，玻璃水，银水，金水，看起来都差不多，但实际上天壤之别。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场的就有烧瓷的大掌柜惊道：“这温度可不低，比俺们烧窑的时候，高了不少。”

他推测，虽然距离真实还有一点距离，但也很相近了。

毕竟烧窑也需要高温，但双方需要的温度差别很大，即便是打仗会一时间也不知道双方差了多少。

“罗掌柜，您觉得这差了多少。”

“不只是温度，还有配方，用料。烧窑差了一点，就天差地别。我可不知道这琉璃是怎么烧出来的。”罗掌柜自然知道对方庸医，但他就是不说，就是玩儿。

他不敢将自己知道的东西说的太细，不是怕别人模仿。而是人家林总督身份尊贵，若是自己敢模仿的话，说不定命都没了。

这不是玩笑，而是他真的就是这样想的。

封建时代，权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这很难吗？”

一个官员忍不住问，他们不懂技术，但看得出来那是源源不断的财富。

财富，那可是好东西啊。

“很难，除非有秘方，有人帮忙教导三五个月，不然啥也搞不出来。”

“这么难？”那官员也睡瞠目结舌，没想到居然这么难。

毕竟他只是一个官员，不懂技术。

一时间，他跟许多人一样，心中熄灭了模仿的心思，不是不敢，而是做不到那干嘛还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