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父慈子孝

海正冲在江西拉拢，分化地方官员士绅的时候，林耀祖关注的朝堂，也暂时平静。

皇帝静养，太子监国，父慈子孝的样子，让林耀祖都不免咋舌。

封建时代的父子相残不计其数，有些时候的平静并非是一件好事，而是一件坏事。

矛盾并不会因为一切都没有发生而缓和，反而会因为压制，而愈演愈烈。

小矛盾会随着时间变成大矛盾，将矛盾双方都清扫出局。

朝堂上的安静，反而给各行省一个明确的信号，大的要来了。

由此，太子并未做事，而是依旧整日摆烂，所做的事情都交给皇帝。他的身份也从太子变成了小太监，每日侍奉皇帝，十分规矩。

但这样的平衡会维持多久，没人知道。毕竟当今皇帝并非是父慈子孝的类型，而是政变上台。

没人知道皇帝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太子的会不会效仿自己父亲。

林耀祖旁观者清，静静做好自己的事情。他从未想过插足朝堂内部的争斗，不是不想更进一步。

而是最后大赢家都是最后出场，先出场的都熬不到最后。

当赵德再度回来，提及朝堂变化的时候，林耀祖的态度明确：“做好自己的事情，咱们还有许多事情没做。”

赵德还是不理解，毕竟朝堂才是利益中心，谁能够占据优势，救谁能够获得大金未来几十年的权利。

他不相信林耀祖不想争抢。

对此，林耀祖只是道：“皇帝，太子，皇子，宰相，六部尚书，地方派系，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好惹的。想要征服他们，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等他们自伤残杀之后，咱们最后扫尾，将他们彻底打垮。”

赵德一怔，半晌才道：“只怕没那么简单，他们人多势众。”

“赵大人也知道他们人多势众，为何不担心他们合力对抗咱们？只要你我不入局，他们就是咱们的朋友，而不是敌人。”

林耀祖很泰然，他很清楚自己在这个时候该做什么，以及能做什么。这些东西，他一清二楚。

现在的隐忍不是因为没实力，而是要趁着其他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尽可能的赚取更多的利益，让自己变得强大。偏偏这样的话他是不能说的，只能隐忍。

哪怕是赵德他们，他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做事。

许多时候，知道的太多并非是一件好事，而是一件坏事，因为知道的太多会很痛苦，不知道反而是一种幸福。

幸福这个东西也是比较出来的，只有有了对比，才能知道到底幸不幸福。

没有对比，自然没有幸福。

赵德不知道，蓑衣他幸福，他不用担心自己九族被消灭的一干二净，这就是幸福，

到现在为止，所有人都认为林耀祖的最终目标是成为权臣。因为大金纵然有许多不如意的地方，但有一点是所有人都公认的。

那就是大金还没有到王朝末年，现在还不是兵荒马乱的时代。

没有兵荒马乱，林耀祖自然是不可能成为草头王，甚至成为皇帝。

但林耀祖已经看到了大金覆灭的的可能性，他目光锐利，能够看穿历史的迷雾，看到数年后的模样。

大金真的不行了。

除了大金地方政治出现问题之外，还有一点也很关键。

中枢失控会让大金对地方失去管控，这不是一年两年的问题，而是从头到尾可能持续十年八年。

四皇子还没死，太子还在，宰相李若辅支持皇子，其他人也会支持自己的皇子。一番明争暗斗下来，会死很多人。

每一次搏杀都会让许多权臣，地方派系损失惨重，一如八王之乱。

一番内讧之后，西晋轰然灭亡，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大金的情况跟晋朝相差无几，都是内乱，北方有强敌，南方也有叛乱。

而且但从皇帝上看，皇帝李成弘这个坏鸟，比白痴当皇帝带来的威胁更大。

白痴至少善良，但皇帝李成弘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无论是纵容皇子夺嫡，还是残害大臣，对勋贵无情无义。

任何一个都会让大金官员百姓离心离德，将其视为洪水猛兽。

历朝历代喜欢仁君，便是臣子们喜欢更稳定的政治生态，喜欢规矩。有句话的话，不管做什么只要在规矩之内，都不是什么坏事儿。

没有规矩的时代，注定混乱，任何人都朝不保夕。

为了保护自己，官员只能结党营私，互为援助。

这样的政治体制下，自保成为首选，让地方跟中央的关系也变坏，继而形成现在的政治态势。

整个大金正在失控，这个失控是现在开始的，但也是大金开国时期便已经注定的。

即便是林耀祖努力弥合，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离心力是自下而上的，所有人都不满，这是无法调和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大金覆灭，重新建立一个国家。

这样的办法只是办法，在眼下说出来毫无意义，只有不断的去做，践行下去，才能让此事成真，让大金在短短时间之后，暮气更甚，逐渐被这个大时代所抛弃。

......

被林耀祖当做是死人的大金仍旧在折腾当中，京师也好，地方也罢，都在趁着皇权半更替的状态，想办法获得更多的权力。

江西官员们在短暂的兴奋之后，很快陷入了深深地怀疑之中。

林耀祖毕竟是外人，他画饼再好，就算大家都看见了，但始终有反对的声音出现。

只不过这些声音并不影响大局，只是给江西的局势，添了一点波澜。

说到底，江西的官场虽然达官显贵多，但更多的是基层官吏，这额人的关系网盘根错节，根本无人能够理清。

那不是一两个人，而是成千上万的人秘密编织的利益大网。

取消苛捐杂税，最反对的人就是他们。因为他们是这些税收的执行者，林耀祖取消了，他们吃什么喝什么？从中揩油，从中获利？

说到底，他们不是一两个人，群体发出来的声音，即便是江西行省的左右布政使，都色变。

他们心知肚明，这种问题根本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哪怕是朝廷，也一时半会儿都没办法解决。

唯独林耀祖，他或许有办法解决。

于是两个人凑在一起，求见海正冲。

海正冲并未直接离开江西，而是将自己的职责惯行下去，手中的权力基本来自于林耀祖。

此刻，他能够调动的资源，比他一个小小六品官员能够调动的多上几十倍。

这些资源都是林耀祖给他开小灶的结果，他是林耀祖在江西的代表，代表林耀祖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