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琉璃玻璃

江西官员们短短时间已经色变，海正冲此刻说的话，跟江湖上他的性格，稍微有些偏差。

他们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跟林耀祖有许多关系，海正冲只是林耀祖推在台前的人，海正冲做的事都林耀祖让他做的事情。

这让他们压力颇大。

一方面江西因为淮西水灾，以及林耀祖的执政，大为改变，最直观的变化就是这片土地上的经济大幅度增长。

大量的贸易让位于长江边上的江西获益良多，单单是做中间商，休息的码头，就赚的盆满钵满。

这个时代的船只都需要在码头上面停泊，总会在江西数百个码头上消费。

一来一往，带来的好处让江西变化颇大。

即便是他们这些官员也被影响，钱袋子鼓了一些。

但相对于金陵官员，他们还是差了一些。尤其是进入林耀祖核心的官员，一个个已经家财万贯。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当中已经有人搭上线，成为林耀祖的人。

但大多数人，仍旧是跟林耀祖关系马马虎虎，是官场上的同僚，但却不是自己人。

基于此，许多人才会对林耀祖又怕又敬畏。

一个是林耀祖有本事，另外一个是林耀祖他们得罪不起。

现在代表林耀祖的海正冲来了，也就意味着一直都在林耀祖监管之外的江西，也会纳入两江巡抚的监管当中。

日子不好过了。

当一众人回到布政司衙门之后，气氛更是凝重。

海正冲不在，他换衣服去了。在布政司衙门里面，他自然不能穿着粗布衣服，而是要换成官袍。

没了外人海正冲，他们说话比之前要自在一点，但也是凝重无比。

左布政使赵大人更是语出惊人：“朝廷现在自顾不暇，朝臣们无心管控地方，咱们只怕是没得选，只能听从林巡抚的话。”

在他对面的右布政使孙大人道：“赵大人说错了一点，只怕是没有朝廷的事儿，林巡抚也会管控江西，整顿吏治。他之前不来江西，是怕咱们跟江南的人联手。但现在江南已经肃清，自然轮到咱们了。”

赵大人一怔，他当然想过这一点，只是这并无差别。他只是想要告诉大家，等道朝廷恢复过来，林耀祖对江西的控制力度会下降。但现在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这姓孙的，是想要投靠林耀祖了？

他稍微一想就知道孙大人这一番话是怎么说出来的，自己挖坑，他直接给填了。把林耀祖塑造成一个与世无争，一直都在安心做的事的人。这让他有些恼火，却又不好发作。

他只是一个左布政使，根本不敢明着开罪林耀祖。尤其是现在朝廷乱作一团，林耀祖想要针对自己的法子可不少。

但凡他针对自己成功了，那自己就得回家养老。

“孙大人，可这海正冲来者不善啊，咱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在孙大人绞尽脑汁思索对策的时候，已经有人跳出来帮他说话。

他们这些人对林耀祖这样的人天生就抗拒，认为林耀祖这样的人太过强势，会影响自己在地方上的利益。

他们是最顽固的守旧派，对商人极为看不起，也不像经商，而是想要靠权利收受贿赂。

在他们看来，官员权力带来的一切收益都是理所应当的。至于这些收益会让百姓遭遇什么，那就不是他们关心的了。

他们从不关心百姓的一切，笃定林耀祖是异端，海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么是沽名钓誉之辈，要么是对权利极度渴望的人。

无论是哪一个，海正冲都不是容易对付的人，自己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他们布置下来的陷阱当中，成为瓮中之鳖。

“不能什么都不做，但咱们能做什么？两江税赋改革，那是陛下批准的，谁敢驳斥？再说了，地方官员所做的事情真要查起来，谁敢说自己无过？”

“有些事不说出去无人知道，但要查起来，整个江西的官场都压不住。”

赵大人始终坚持自己的立场，不喜欢林耀祖，但他更不希望林耀祖强势的江西官场扫荡一空。他是人精，太清楚林耀祖接下来要做什么。

也正因为他知道，他才担心，畏惧。那是林耀祖，能一句话把一个有背景的知府送进天牢，还顺势将太子跟四皇子的人肃清了一波。

这样的手段，给他们带来了小小的林耀祖震撼，让他在面对林耀祖的时候，多了几分畏惧。

他不想倒在林耀祖手中，想要寻求合作，找到一个平衡点，让双方都可以平稳过渡。

林耀祖没办法对整个江西官场大换血，这个时候与之合作是可以保住绝大部分的利益的。

但并非是所有人都想要妥协，任何地方都有反对，异议的声音出现，这是没办法避免的事情。

哪怕是皇帝来了，也有人反对。

更别说无论是背景，还是权力都不如皇帝的林耀祖。

在许多地方官员看来，林耀祖什么都不是。

只要官员们团结起来，一起上书，就能跟林耀祖对抗。

但在上层官员们看来，现在局势很不明朗，他们不愿意跟林耀祖对抗，更不想选边站队。

在乱世，做得越多，错的越多。

什么都不错固然不会成为功臣，但也能跻身于最后的胜利者当中，

上层下层在这个时候直接分流，两者的利益并不一致，甚至在许多时候都是相反。

但在场的人都不觉得奇怪，大金上下本就是割裂的，双方不是一个层面的。

寻常人吃不起饭的时候，总有人三妻四妾，负重前行。

“海大人来了。”

一群人对视一眼，忽然发现这样的商讨还是一点结果都没有，双方都不准备让步，而是都想要坚持下去。

海正冲来得很快，他到了之后，再度拱手道：“林总准备的礼物，诸位看看吧。”

那是真的礼物，是林耀祖从工坊当中让下面的人准备的精美礼物——玻璃杯。

在后世，玻璃杯已经寻常可见，但在这个时候却是奢侈品当中的奢侈品。

在技术垄断的封建时期，玻璃制造的工艺偶尔被发现，随后失传。断断续续出现的玻璃制品因为色彩不一样，制作工艺更倾向于靠拢玉石，而非是透明，所以被称作为琉璃。

林耀祖现在生产的自然是琉璃，以及玻璃两种。不过前者色彩斑斓，偏向于玉石，后者则是透明，有淡淡的绿色。

在工艺无法改进之前，玻璃产量无法增加太多，颜色虽然可控，但也无法生产出透明玻璃。

事实上，后世随处可见的透明玻璃的生产工艺是在改革开放后才一点点推广开的。